口气,“你是不指望我,你指望妈妈跟着你洗一辈子的衣服做一辈子的饭剪一辈子的指甲!”
语气不自觉重起来,缓口气,“四年级了,自行车不会骑,饭碗不敢端,吃饭连筷子都不知道拿。你不用冲我吼,你就是什么都不会,没人冤枉你,你别在这委屈巴巴的。除了学习打游戏吃喝……你自己说你会什么?你指望妈妈养你一辈子?爸爸走后,我们家的天早就塌了!没人能养你一辈子!爸爸在也养不了你一辈子!”
阮宇眼睛越来越红,还是冲阮软吼,“反正我没要你养!”
“我当然不会养你,我自身都难保了。”阮软低声一句,直接看向他,“我只想告诉你,你别仗着自己小,什么都依赖妈妈,迟早你要栽跟头。你算术学过吧,知道妈妈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要供我和你上学吃喝,能不能剩下来钱?你现在多少岁,妈妈多少岁,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妈妈都将近六十了!你以为她到时候会有积蓄给你买房,给你娶媳妇?她连给你带孩子都难!那时候,你有钱请月嫂请保姆吗?不对,你这个样子,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人家会说你妈宝男!”
阮宇其实听不太懂阮软说了什么,而她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了秦佳慧的心上,分量很重,慢慢地压得秦佳慧喘不上气。
而阮软也没有就此住嘴,她看着阮宇猩红的眼睛,继续说:“你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没能力负担起你的人生,也没能力给你找个有钱姐夫。我们家成了这样,你谁都靠不上。”
阮宇目光带着愤恼地盯着她,看她停下来,哽咽着还是吼:“你说完了吗?!”
阮软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冷静。她从来都没情绪这么激动地跟人吵过架,虽然她现在激动起来的样子也不显得多咄咄逼人。
阮宇看她不再说话,摔门而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缩起来委屈地抹眼泪去了。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现在恨死他姐了。
阮软拿着平板在床前站了好一阵,没有再说什么,秦佳慧也不出声,脸色却极其难看。
阮软说了那么多话,在秦佳慧看来,并不是说给阮宇听的,而是说给她听的。
阮宇太小,根本听不懂,他现在脑子里能装下的事情不多,除了玩还是玩。能老实把成绩搞好,又听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佳慧靠在床头,微微低着头,每一下呼吸都刻意压得很轻。
她不知道阮软这么几个月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接触了什么样的人,她只知道,阮软不再是曾经那个什么都要问妈妈的阮软了。她知道了很多东西,明白了很多世俗的道理,甚至比她知道得还多。
她脑子里很乱,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明白。突然有一种感觉,阮软把她和阮宇当成了拖累。
阮软没有在房间里多呆,她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没压住的脾气,觉得这样对待阮宇把他逼哭的方式实在不好。平缓了一阵情绪,她去书桌边放下平板,出去房间去找阮宇。
她知道阮宇不会一个人大晚上跑出去,但这个家不是他们自己的,也不好随便躲在哪里,当成自己家来想怎样就怎样。
她出去房间,把一楼全部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阮宇的身影。
这时候金子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到她旁边,好像知道她在找什么一样,领着她往楼上去。
一直把她领到三楼,在健身间的房门外停住步子,冲她一个劲地摇尾巴。
健身间的门没有关严实,敞开半人宽的门缝,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阮软没进去,屏住呼吸把耳朵往门缝里凑了凑,便听到了廖祁生在哄阮宇。
廖祁生是听到有人噔噔噔上楼的响动才出来的,本来他以为是阮软去楼上找他,意识到阮软不会在他没发信息的时候上去,就自己拿了吊瓶出来。
看到阮宇跑进三楼的身影,他又拿着吊瓶跟到了三楼。
进健身间,听到阮宇躲在跑步机旁边抽泣,他打开房间的灯,把吊瓶挂到多功能架子上,自己在仰卧起坐的垫子上坐下身来,用很轻柔的声音跟阮宇说:“阮宇,过来。”
别看阮宇年纪小小的,自尊心倒是很强,犟着不愿意动。
在廖祁生又叫了他两声之后,他才动身子,到廖祁生这边。
到他面前站着,抬胳膊擦一下眼睛,哽咽叫一声:“廖叔叔。”
廖祁生看他委屈得要命,当然好声好气问他:“怎么了?”
阮宇吸吸鼻子,“我就玩了会游戏,姐姐就发脾气骂我了,她从来没这样骂过我。”
“骂你什么?”廖祁生以理性的方式继续问。
其实他不会哄人,更不会哄小孩。在遇到阮软之前,他还非常抗拒和排斥家庭生活,从来没想过要正儿八经和谁谈恋爱,更没想过和谁走向婚姻。
他恐婚,排斥和婚姻有关的一切东西。
而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在阮宇那里听起来都是哄。阮宇被他收买了以后,对他一直很亲近,所以很愿意回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