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地放下电话,猛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亲自去看看成则衷的情况。
然而,等戎冶赶到,却发现大门的锁被人从里面反锁了,凭指纹全然无用。任他怎么按门铃,甚至捶门大喊,里面都无人理会他。
戎冶气愤不已,给靳哲打电话质问,勒令他开门,却只得了一句噎死人的“你也有脸见他。”
戎冶脸色铁青地挂了电话,只得先行折返。
……
成则衷睁眼彻底苏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跟碎了又拼回去一样隐隐疼痛,一丝力气也无。他觉得手背生凉,转头去看才知插着针头在吊水。
他之前被焦急不已的靳哲叫醒过,不过当时并不非常清醒,只勉力拦住非要送他去医院不可的靳哲,让他翻自己的手机通讯录联系一直为成家服务的私人医生过来,最后还不忘叮嘱靳哲要告诉医生别知会自己家人。
此刻成则衷稍转过头去,就看见靳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仪表尚算端整,神态却微有颓唐侘傺,眼下重重的青痕,双目黯然,静默地望着他,眼中仿佛盛着宁和的死亡,又好像有着迎接宿命般的颤动。
靳哲所有的狠心和决绝,都在看到成则衷如此惨状的瞬间溃散一地。
他一直清楚这一回自己的喜爱太久也太深,实在不妙,后来更愈发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危险,但仍是执迷着踯躅不去,直到成则衷毫不留情地将他刺伤——也许,那就是成则衷有意让他幻想破灭的手段,可即便如此,成则衷于他依旧如万有引力一般无法抵抗,他再怎样满心疑惧决意远离,最后也还是甘冒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回到成则衷身边,束手就擒。
他还能怎样否认自己的心?
成则衷也没有说话,心里却蓦然生出一丝没由来的哀意。
靳哲是如何一天天越陷越深,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到后来靳哲在他眼里俨然已是fractal wrongness,浑身空门,简直让他不知挑哪里下手才好。那日将话说得那样轻贱人那样伤人自尊,他也丝毫没有愧疚感觉,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靳哲,有一瞬间竟感到歉疚。
可笑,莫非突然就发现自己良知尚存?
气氛诡异。
因为干渴,成则衷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靳哲默默将他半扶起来,拿过一杯水递到他嘴边。成则衷不敢多喝,抿了一点濡shi嘴唇和口腔,又慢慢喝了一口进去。
靳哲目光沉沉地凝视他,像是在心里天人大战。
成则衷也看住他,目光却在叹他痴:“我有什么好?”
靳哲低低说:“你一点也不好,待我也不用真心,可我认栽。”他握住成则衷的手,认真看他,神情倨傲,眼神却卑微:“——将债还我吧,否则,也不要给旁的什么人。”
成则衷了然而坦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你在意这个?”
靳哲紧抿嘴唇不说话,良久方撇开头斩钉截铁肯定道:“是戎冶。”
成则衷看他一眼,没有说一个字。
“他用强,我说的没错吧?我绝对……”靳哲压抑着说,眼里有恨。
成则衷平静冷淡地说:“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靳哲愣了一下,眼神猝然震动,像是终于从迷醉里清醒过来——成则衷的意思分明就是他再对戎冶愤怒气恼,也不允许别人插手。
他只知道戎冶心里有成则衷,可又哪里问过成则衷心里有没有戎冶?
靳哲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他大笑了几声站起来,碰倒了椅子,退了好几步而后踉跄着要离开。
成则衷显得很没奈何,他的眼神柔和下来,叹了一声,坐起身要下床,皱眉轻喝道:“回来!”因为高热未退,他头重脚轻,一时起身太猛,被眩晕感又冲击得不得不再坐下。
靳哲站住了,两眼带着shi意,神情却倔强至极,红着眼圈怒道:“我这样撞了几次南墙也不知回头,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玩得过瘾么!你厉害!我靳哲心服口服!”
成则衷扶着额头喘定,朝他伸出手来,仿佛刚才一个字也没听到:“过来。”
靳哲滞了一下,开始语无lun次,双脚却如被钉死一般挪动不得:“……哈,大家都是一类人!心知肚明!你不是不玩了吗?现在又弄什么欲擒故纵?恕不奉陪!我来是跟你道声再见,别以为我真的心疼你,戎冶算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我痛快得很!我走了!”
成则衷一边眉尾稍稍抬动,目光又深又沉地看着靳哲,直看得他心里发虚,眼睁睁看着成则衷伸手拔了输ye的针头,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近前。
“晚了,”他听见成则衷这样说,接着被不容推拒地锁入对方怀抱里,“我赶过你一次,你那时不走,现在我不会再放过你。”
靳哲不知道为何自己在战栗,却又忍不住地抓住了成则衷。
这样的恼火郁愤,这样的委屈憋闷……可只要这个男人伸出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生怕失去一般地将之握紧。
“要么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