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我最不能抗拒的还是那个能够让我甘愿捆住自己双脚的人,成则衷就是。”
在靳哲这幸运如中了人生乐透的二十多年里,唯一倒的一次大霉就是遇到了成则衷,还不知死活地上前招惹——他本可以一生都得意快活、潇洒红尘,却终为成则衷滚鞍下马。
但他不后悔。
……
成则衷第二天仍没能去公司,昨天热度虽然因药物作用下降了,但夜间又有所回升,在39℃左右徘徊,成则衷始终在睡与醒的边界游走,基本等于没成眠过,而且浑身骨头发疼、腿伤处尤为严重,他不认为有让章医生过来的必要,只吞了点常规退烧药和止痛药硬抗,结果连嗓子也发起炎来,今早一开口就哑得厉害。
章医生直言他现在这样的状况起码修养一周,再硬撑着Cao劳工作上的事只会把康复时间越拖越长,成则衷断然否决,他既然对父亲和长姊说是感冒发烧而已,哪有热度久久不退的道理,更别提他这种高层人员多日告假会影响多少工作。章医生劝他不进,终于松口说最少最少也得静养三天,烧没退之前最好不要坐班。
靳哲不放心成则衷,第二日又守了一天,盯着他吊针、吃药、休息、不准碰电脑,又骂他没事咒自己现在好了弄假成真了。
昨天靳哲情绪大起大落又累得够呛,后来在公寓的另一个房间歇下了。今天又要接着不务正业,他打电话客客气气知会了梁锦庭一声就算交代过了。
彼时成则衷正在旁边捧着热水慢慢喝,他黑漆漆的眼睛没有了平日里的风流蕴藉,只让人觉得尤其干净宁和,特别是睫毛微垂时的姿态,几乎透出股禅意。
靳哲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在成则衷咽下了水之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成则衷看了靳哲一眼,没有不悦也没说话,只将他手指捉住了拿下来,继续喝自己的水,感觉靳哲没有再作怪的意思才松开了。
靳哲忍不住笑了,打趣他道:“喂,生病了脾气也变好了?”
“懒得同幼稚鬼计较。”成则衷说。
靳哲摸摸他咽喉位置,有些啼笑皆非地说:“怎么跟用了变声器一样。”
有人陪着,本就擅长独处的成则衷觉得一天过得似乎更快了些,期间他还按掉了几次戎冶的来电。
后来晚上用过饭之后——准确来说,是成则衷单喝汤,靳哲正常进食之后,靳哲便道:“那,你今天情况稳定些了,也有照料你的人在……我今晚就返酒店去住了。”他是觉得,今晚再硬要继续留下来显得有些死皮赖脸了。
成则衷点点头:“你自己安排就是,反正另一个房间是留给你的,也不会有其他人用。”
靳哲居然听得呆住了,数秒后才慢半拍地问:“你同你家姐讲的……是认真的啊?”同时脸上的笑止不住地扩散开来。
成则衷简短地回应:“嗯。”
靳哲的高兴溢于言表:“那我不走了。”
第三天靳哲有个同商管公司的会不得不出席,还是乖乖去做正事了,临走提醒成则衷要遵医嘱;成则衷呢上午配合着章医生接受过治疗下午就换上正装去了公司,给靳哲留了张字条说下班时间就回来。
下了班成则衷选择性地带了一些工作准备回去处理,让秘书帮忙把文件拿下来放到车里——他今天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司机代劳,抵达公司之后让司机在他的下班时间再过来就是,结果此刻他看到自己的车边不仅站着司机,还站着戎冶。
看司机那略显尴尬僵硬的神色成则衷大概猜到戎冶已经站在他车边等了一阵,果然戎冶看到他时有些Yin霾的双眼明显地亮了起来,脚下已朝他走过来:“阿衷……”
成则衷冷淡地扫了戎冶一眼,没有应声,而是先朝司机走过去将车钥匙交给他,又转头对秘书道:“何朔,麻烦把东西放到后座上就行,其他没事了,谢谢,你也早些下班。”
何秘书点头微笑:“好的,您多注意身体。”
戎冶听成则衷声音如此低哑,十分关切:“阿衷,你的嗓子……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不劳你Cao心。”成则衷轻描淡写道,要绕过他。
戎冶皱起眉挡在他身前,微愠地沉声道:“阿衷,别拿搪塞外人的话来对付我。”
成则衷稍稍侧过脸看着他,神情冷漠,用气声道:“戎冶,我还要脸。”不想在公共场合弄得难看。
戎冶放柔口吻,几乎低声下气:“阿衷,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想我们能好好说话。”他恳切地看着成则衷,双眸深处闪动着痛苦。
成则衷于他而言的多重身份意义,教他在向自身承认了感情之后,对成则衷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占有欲和复杂爱恋。
可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成则衷似乎离他越来越远,然而他越是惶急,就越控制不了心里那股邪火,于是一错再错。
他忿怒、他后悔、他不甘,但他更加慌张、惧怕,他怕成则衷对他重生恨意、再度离开、音讯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