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条仆街,真的当我傻!”,强自扯出个笑容来故作轻松道:“哗,要不要这么大诚意的?我都疑有陷阱。”
成则衷定定看了他几秒,伸出手指压住他嘴角往下扯:“装得太差劲,不想笑就别笑了。”
靳哲的嘴角霎时就垮下来,心酸、愤怒、委屈一齐上涌,Yin着脸恨道:“成则衷,你真的没心肝!”
成则衷倒从容得很:“是。那你还要不要继续?”
“不要,”靳哲没有一点犹豫就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才不做你报复戎冶的工具,我要等你真正为我、心甘情愿。”
成则衷似笑非笑:“我可不是一直有这个心情任你宰割……过时不候。”
靳哲怒从心头起,忍不住伸出只手去掐成则衷脖子:“你是真想气死我是不是!戎冶要结婚你就受这么大刺激?!”
成则衷仰视着他,眼神无波无澜:“我承认,愿意让着你那一句我确实说的是气话;但另一句……就算我是因为在生戎冶的气,也不会因此勉强自己跟任何人在一起,rou体关系的意义在我看来轻如鸿毛,比不上相守相伴的万分之一。愿意去试着真心喜欢你不是骗你的——还是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靳哲哑然。
成则衷继续说:“坦白讲,我不是个懂得如何正常经营感情的人,也不懂得怎样才算作善待别人的感情,你也应当有所感受。不是骗你,是我真的想……轻松一些。”
——和戎冶在感情一事上拉锯,眼下已经这样辛苦,再纠缠下去,只会愈发折堕、不可收拾,他深惧自己终有一日走火入魔。
与其那样,在失望透顶以至于后悔之前、在一切真的成为灾难无人幸免之前,他宁可明智一点、自私一点,放过戎冶,也放过自己。
靳哲双眼不瞬地看着他,带着狂妄又怯然的自信问他:“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轻松?”
成则衷流露出浅淡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靳哲亦露出得意笑容,只在心中默默道:你当然轻松了,因我心甘情愿让你在我面前有恃无恐。
他更心甘情愿忽略成则衷之所以会在同他的情感关系中感到轻松,只是因为成则衷不如在乎戎冶那样在乎他这一原因。
“我打算去动腿部的手术,顺利的话,大概术后半年我行动上就能与常人无异,”成则衷慢慢道,眼珠转动看向靳哲,“愿意等我么?”
靳哲“嘁”地一笑:“半年而已!当我这么朝三暮四。”
“我想靳女士应该不高兴见儿子的男友是个跛子吧。”成则衷扯扯靳哲的耳朵尖。
靳哲怔住,眼中夹杂着质疑和讶然,更多的是惊喜,仔仔细细端详着成则衷的表情。
成则衷笑意加深,补充道:“……不过要是手术失败,我的腿估计就彻底废了,大脑的躯体感觉中枢可能也要受损,多久你也白等,赌不赌?”
良久,靳哲终于笑了一声,听起来挫败极了。然后他深呼吸一次,重振起Jing神,屈起右手的食、中二指在成则衷的心口叩了叩:“那么今次记得拿出最有诚意的彩头等着。”
第72章 噬我翼以驭我心(一)
成则衷当年不愿接受手术并且强自忍受了患处这么多年的折磨,有三个原因。
第一,这条伤腿是戎冶背叛过自己的证明;第二,他需要这份痛苦来提醒自己不要一次又一次轻易地原谅戎冶;第三,只要他和戎冶之间彼此还有所亏欠,就不可能相忘,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毫无干系的两个人。
成则衷曾想过,当他彻底地原谅了戎冶的那一天,他会接受手术的。解除自己rou体上的苦楚,也拔出扎在心上经年的毒刃。
他没想过还有另一种情况下,他也会想要停止这日夜反复的自我折磨。
——当他死心的时候。
他终于对像曾经那样从戎冶身上得到快乐与慰藉不再抱有期望。
记忆里那份温暖他贪恋得太久太深刻,以至于即便戎冶一次次教他失望,他还是没有一次彻底将戎冶隔绝,还是每一次都给戎冶留有余地。
他不想探究自己这一次究竟是不是完全死心,就算没有,他也要当作是那样。
还能再怎样难堪?……他不能再心软。
……
靳哲昨晚是同成则衷一起睡的,不过两人没做什么。成则衷闭着眼酝酿睡意的时候,靳哲就不出声静静地看着,直到困意再度泛起便阖眼睡了,心里沉甸甸的满足。
早上成则衷先醒了,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去洗漱,等成则衷出来,看到靳哲已经睁开眼了,就去按开了窗帘,好让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靳哲叫他的名字,声音都还带着鼻音,就伸着手臂要他过去,好像刚睡饱求抚摸的猫。
成则衷走过去捏捏他手掌,握了一下:“嗯?”
靳哲坐起身子,拉着成则衷的手把他拽过来一把抱住,脸埋进成则衷腰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地说:“让我充个电醒醒神。”成则衷垂着眼,顺了顺他睡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