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却没想到这小太监回答得挑不出半分错来。暂且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沈晚抿住了唇。
小太监也没再说话,两人一路安安静静地回了院子。
沈晚一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她没顾上身旁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走到屋子门口,一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里却是一片狼藉,桌子侧翻,满地都是碎瓷片。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地上扑棱着,见到沈晚进门便高兴地叫喊起来:“小姐好美!好美好美!”
身后又脚步声传来,沈晚一僵,这才记起来还有个外人在。她伸手想提起那鸟笼子,却被人抢了先。
那小太监手指一扣便抓住了八哥的一对翅膀,指尖一勾又将笼子提在了手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做下来不过短短的片刻时间,沈晚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那八哥不满地开了口:
“疼!疼呀!王爷!殿下!你弄疼我啦!”
沈晚豁然抬头,发现那小太监半低着头,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晚的目光在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上多停留了片刻,终是没忍住,眼角微微弯了弯。
第36章
沈晚万万没想到, 陆湛居然有一天会扮成太监, 拆穿他的还是一只就会胡言乱语的八哥。轻咳一声,即便已经尽力忍耐,沈晚说话的声音里依旧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笑意:“您怎么会过来?”
怎么想, 陆湛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然而更让她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
陆湛牢牢捏着那只八哥, 除了最开始的怔楞, 再也看不出异样。他双指一扣捏住八哥的嘴, 又随手一握,那八哥便被团成了一颗毛绒膨松的煤球, 安安静静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来方才的嚣张。
随后, 陆湛不慌不忙地拱手行了个礼, 一副坦然的模样解释道:“小姐折煞奴才了,奴才命贱, 着实担不起您这句敬称。”
沈晚忍着笑, 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刚用厚重的毛领子遮住唇边的笑意,便看到陆湛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她手一顿,都顾不得数落栀初了, 又生出了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
偏偏陆湛还在那里披着身太监皮, 冠冕堂皇地演着戏, 小声劝她:“小姐, 外面冷, 还是快些进屋吧!”
沈晚的这点小火苗立刻蹿了起来, 她心里冷笑一声,决定顺着陆湛,只当是真的没看出来他的身份,接过剧本就顺着他演戏:“长公主说让你送我回来?”
陆湛点头:“殿下是这么吩咐奴才的。”
也不知道陆湛是用了什么法子,他的声音不但没有往常清朗,甚至连他手里的八哥都比不上。沈晚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陆湛似乎是让人给他花了妆,相貌也从万里挑一的俊朗变成了普普通通。
见陆湛一副胆怯谦卑的模样也不敢抬头,沈晚便也坏心眼地打量够了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长公主可说了让我回来是所为何事?又可曾说让你去何处寻她?”
陆湛一怔,倒是没想到沈晚会问这个。但为了守住一个谎言就要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圆,陆湛是个聪明人,倒是没继续扯谎,摇头给了否定的回答:“禀小姐,不曾。”
沈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看了眼陆湛小心规矩的模样,强压下笑意,故作淡然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进屋待会儿吧,等长公主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寻你。”
说完,沈晚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抬脚往屋里走。
陆湛站在门口,踌躇一会儿,终究不放心沈晚和一地的碎瓷片待在一起,再加上他对沈晚住的屋子也有着浓重的好奇,便也跟了进来。
沈晚心里的那点羞恼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戏瘾发作的感觉。想了想,她吩咐道:“将桌子扶起来,把八哥放到上面,你先去处理下地上的瓷片。”
陆湛低眉敛眼:“是。”
因为陆湛的表情控制得极好,使得沈晚少了许多看戏的乐趣,但这种配合演戏的感觉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尤其是在看到陆湛装出一副小太监的样子,却连扫把惯常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捏着根鸡毛掸子在那里对着一地瓷片无能无力地干瞪眼时,这愉悦的情绪更是如滚雪球一样成倍地增加。
沈晚将脱下来的斗篷放到一边儿,拣了个软凳坐下,一手支头就那么看着陆湛在那用着根可怜巴巴的鸡毛掸子扫瓷片。就这么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沈晚实在是受不住了,忍笑偏过了头。
——瓷片太硬,鸡毛太软,陆湛收拾起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徒劳无功。那些碎片该怎么躺在地上还是怎么躺在地上,移动的位置估计连一寸都没有。
陆湛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到了沈晚苦苦压住的笑意。他本来还挺闲适,到后来盯着瓷片的目光也越发不善起来。手上一挥,他又甩了一下鸡毛掸子。
这次他用的力道大了些,陆湛本来以为这次那些瓷片总该乖乖服软,却没想到瓷片是动了,两根凌乱的鸡毛也被卡在了瓷片之间。
这下沈晚是真的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