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回忆分析,余光就瞟见沈晚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按太子的规制办?”沈晚重复了一遍,有点震惊,犹豫再三依旧轻声将疑问问了出来,“陛下这是……有意立殿下为储君?”
木苏低着头,没敢接这句话。
沈晚没了再继续询问两人的心思,让两人退下后便折过屏风走到了书桌前。从一叠用来学习的账册下泛出记录着原剧情的一叠纸,沈晚摁住砰砰乱跳的心脏,迅速翻到最后几页。
“陆湛重伤之下自西北回京,昭文帝亲自探望,疑心尽消,下旨以东宫规制为陆湛再建王府。”
“成王、顺王不满,暗中筹谋,被暗卫发现,昭文帝大怒。”
“陆湛被立为太子,三月后昭文帝驾崩,陆湛即位。”
沈晚看着纸上记录的原剧情,连日来学习的规矩已然被抛到脑后,整个人倚在身后的椅背上,脑子里一片杂乱。
要是问这本书里,沈晚究竟哪里看得最认真的话,那无疑是结尾的部分。因为剧情进展到三分之二时,原主沈晚的身份被发现,继而被陆湛冷落。而后陆湛在婚后第二年的秋季受命前往西北,又在第二年开春登基即位。
沈晚当时因为好奇原主沈晚最后的下场,将这一段多看了两遍,几乎是一句话都不放过,最终也没找到这段感情线的结局,也是因此才觉得书是烂尾了。
而眼下……平王提早半年被将为郡王,被赶到贫瘠之地也就算了,就连结局也要提前整整一年了吗?
沈晚整个人都有点懵,怎么琢磨怎么觉得眼下的情况和原书的结局走向差不多。一个是以太子规制建府,一个是以太子规制筹备婚事,等昭文帝也抓到成王肖想皇位、暗中筹谋的把柄,再一确认陆湛即便受此荣宠也依旧安分后,下一步也就差不多是要封太子了。
这快进一般的剧情发展委实令沈晚有些震惊,她盯着最后的剧情线,疑惑地眨了眨眼。
想了想,沈晚抬手研墨,动笔写了一封信,又找到木苏,让她帮忙将信送到陆湛的手中。木苏对自己信使的身份满意极了,立刻便去办了此事。
眼下临近正午,却还没到休息的时间,陆湛还坐在书房里端坐着处理政事。青苏搂着小云雀进屋的时候便瞟见陆湛一脸倦色,而放在手边的那盅参汤已经凉透了,却还是一口未动。
青苏叹了口气,将小云雀爪子上系着的字条取下来,不得不打断他:“主子,木苏传来的消息。”
陆湛放下笔,随意扫了一眼,抬手接了过来:“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刚送来的。”青苏答。
听到两人熟悉的声音,小云雀也明显开心起来,可爱的小脑袋在青苏怀里转了转,发出两声清脆而欢快的啾啾声。
陆湛瞟了它一眼,青苏眼疾手快地将小云雀塞进袖子,又用手捏着它的喙,这才舒了口气。随即,他又生出了点同情——陆湛昨日回府便吩咐他再看到小云雀回来便捉起来,也就这小家伙看到陆湛还一副欢喜的模样。
青苏这边暗自思量着,陆湛却已经展开了信。看到那眼熟的簪花小楷,陆湛一怔,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几乎是用书画鉴赏的心思欣赏完了整张纸上的字迹,这才慢慢地读起了第二遍,来看一看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青苏本来都打算抱着小云雀往外走了,见他这幅样子又停下了脚步,试探地问道:“主子,信是王妃让木苏送来的?”
陆湛眉梢眼角都是舒心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青苏胆子更大了些,继续询问:“看主子的样子,似乎是件好事?”
闻言,陆湛顿时笑了:“也不算什么好事,就是晚晚和本王想到一处去了,觉得父皇特意命礼部按太子的规制筹备婚事必然是有什么打算,让本王谨慎低调一些。”
青苏嘴角一抽。
若是不了解陆湛的人听了这么一番话,说不定也只是觉得事实真是如此,但青苏跟在陆湛身边这么久,一听便察觉到了陆湛语气里和字里行间中那点隐秘的炫耀和暗喜的情绪。
青苏没动过心,自然有点理解不了,但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恭维了一句:“主子和王妃毕竟是天作之合的美满姻缘,会心意相通也不足为奇。”
陆湛嘴角矜持的笑意越发盛了几分。
好不容易铺垫好了,也将陆湛奉承得愈发开怀,青苏正打算说出目的,陆湛却先他一步摆了摆手:“晚晚既是本王的贵人,说的话必然不错,你去再叮嘱一句,让他们最近做事低调稳妥些。”
若是古板的秦御史在的话,亦或是矫枉过正的陈松林在的话,必然会觉得陆湛有成为昏君的潜质。但青苏早就有过许多次类似的经历,已经见怪不怪,再加上陆湛的安排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便沉声答应下来。
只是应了声之后,青苏还是站在一旁,没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
陆湛偏过头,正视之下总算注意到了青苏脸上犹豫的神色,不由微微挑了挑眉:“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