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五……”洪三姑沙哑的嗓音低声说,“是崔老五跟杨家老爷子谋划的主意,他也派了人,我们根本就没参与……”
玉响冷眼看着她。
洪三姑不敢跟他的眼睛对视:“那事我们根本就没参与,最多……最多也就只是知情不报。可知道那事的人那么多了,知情不报的又不只是我们!”
“那为什么知情不报?”玉响问。
“都是在刀子口上走的人,每天都活的心惊胆战的,结果却是在为别人卖命,说白了我们就是玉家养的一群狗。”洪三姑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哪个能甘心?换了你你能吗?就是玉江……你敢说他就没有反心?”
她摇了摇头。
“再说了,”她抬起头看着玉响,突然莫名有些理直气壮,“大小姐生前也说了,只要我们有本事她就准许我们反。试问在这整个s市,有几人是能比得上我们几个的?就是那市长,还不都得敬我们三分?”
“既然你们那么有本事,”玉响一针见血的狠狠戳她的痛脚,“那你现在别跪在他脚底下求他啊。”
洪三姑脸上有些难堪,死死咬着嘴唇,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塌下了肩膀:“我们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崔老五死了,三合的地盘也分了,一切尘埃落定,小少爷的手段我们也都服气了,也甘愿再继续给他当走狗……可是……可是谁想到……谁想到……他可真不愧是玉墨婷的儿子啊,可真是够狠的!”
“大小姐那话我听过。‘有本事就反,没本事就老实呆着。’江叔是这么说的。”玉响说。
洪三姑脸上有些敛然,别过了视线去。
“别说茗湛狠,其实他不是。若不然你现在也不可能会在这里。”玉响说,“你是大小姐生前的好姐妹,这些事他都记着呢。所以白老八进去了,而你没有。”
洪三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却仍固执的咬着嘴唇垂着眼。
玉响看着她,静静的站了一会便出来了,没一会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佣人帮着把固执的挣扎不休的洪三姑给强行抬上了救护车。
没办法,若是耽搁了那人治腿,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玉响在走廊下站了一会,看着院子里被雨水冲刷过的梅树苍虬的老枝似乎更黑了,鹅黄的花瓣撒了一地,空气里似有似无的飘散着梅花的香味。
他突然莫名的就有些想玉茗湛了,快中午了,也不知道他今天中午会在哪里吃饭,若是不合口味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发脾气给人添麻烦了。
想到这里,玉响不自觉地就笑了。
不远处邓老头的儿子邓叔喘着白气匆匆走过来,几步外就问:“响少爷,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雪,后面的排水口又不通了。究竟是要局部修整还是整个拆了重装?您给个话,我好跟他们说。”
“我又不懂那些,你打电话问过小少爷了吗?他怎么说?”玉响问。这房子年代那么久远,排水系统又那么复杂,他之前看过了却完全摸不清头绪。
邓叔沉默了一下,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偷看了玉响一眼,说:“小少爷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琐事,问响少爷就好。”
玉响一下子就给气笑了:“上不得台面?”
早就习惯了那人的德行,玉响摆摆手:“那就整个修吧!反正人家是做家国大事的人赚的也是大钱,你给他省什么!”
说完他就自己置着气走了。
没走两步他就收到了玉茗湛的电话。
“过来陪我吃午饭。”玉茗湛说完就挂了电话。
玉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个佣人急匆匆的跑过来说:“响少爷,小少爷之前订购的那批家具到了,您过去看看吧?”
玉响慌忙跟着跑过去,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见没有明显的缺陷便签了字。
这时玉茗湛的电话又来了:“我想吃徐记酱鸭了,你来的时候顺便带一只过来。”
说完又挂断了。
玉响站在一堆家具中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头有点疼。
玉响拎着鸭子到十里红灯的时候,玉茗湛面前已经放了一个非常Jing致的大食盒。
“怎么这么晚?你是打算让我直接吃晚饭?”玉茗湛打开食盒,却首先把碗筷放在玉响面前。
玉响头很疼,拿着筷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玉响从来都不是会挑食的人,看着他这样玉茗湛有些意外,见他脸颊微红,不自觉地就伸手摸了一下,然而入手的却是一片滚烫。
“怎么发烧了?”玉茗湛有些慌神,在他记忆里玉响体质好的可怕根本就没生过病。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玉响觉得脑仁更疼了,他抬眼想看玉茗湛,然而眼前却是模糊一片,继而他眼前突然一黑,竟完全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玉茗湛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冲过来,只是那一刻玉响却觉得玉茗湛那张因为焦急过度而有些狰狞的脸,看起来特别滑稽。
他想,回头他一定要拿这事来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