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由我带人去了。”威尔边往外走,边回头跟跟在他身后出来的董帮办道。
“威尔先生请便。”董帮办无所谓的笑笑。
威尔突又站定,看了董帮办一点,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然后一抬手,点了几名扦子手,走到门口,正要往外走,却又顿住了脚步,冲着卞维武招了招手:“维武,你叫上人,跟我上船。”说着,便递给卞维武一根雪茄。
卞维武一手接过雪茄夹在耳后,嘴里依然抽着之前老白递上来的烟。未接威尔的话,而是转脸看向随后出来的董帮办。
董帮办拍拍身上的灰,却是没好气的道:“看我做什么,没听刚才威尔先生说,我不用上船吗,你小子如今翅膀硬了,想飞就飞呗,不过啊,别怪我倚老卖老,你看看我的今日,再想想你的来日……”
董帮办这话就很有敲打的味道了。
卞维武没吱声,威尔在一边看戏,老白缩缩脖子,跟一边的工头聚一堆蹲墙角去了。
扦房屋檐下的一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晃,光影在各人脸上交错。
“卖馄饨咧,卖馄饨喽,祖传三代徽州老街的馄饨……”
一个粗衣老汉挑着一台暂新的馄饨挑子从茶楼外面街面走过。
“典老儿,来两碗馄饨……”卞维武突然冲着那卖馄饨的老汉招手,然后咧了咧嘴跟董帮办道:“董先生,请你吃一碗馄饨。”
江风很急,董帮办将两手拢在袖子里,转头看挑着挑子过来的典老汉,咧咧嘴:“也好,肚子正饿了。”
卞维武咧嘴笑笑,转头冲着威尔行礼道:“我想陪董帮办吃碗馄饨再过去,求威尔先生行个方便好哇?”
“我晓得你们中国人讲究好聚好散,好吧,那你快点,别误了差事,真误了,就别怪我不给你大哥情面了。”威尔无所谓的耸耸肩,便招呼人一起朝伊丽莎白号船去……
卞维武咧了咧嘴,这洋人看着真不爽。
“卞二爷,董爷,你俩位坐。”典老汉放下肩上的挑子,麻溜的把一头挑子上挂着的收拆椅放下来,撑开招呼卞维武和董帮办。
招呼完,典老汉就忙活开了,挑子两头那两台暂新的柜子,一台柜子中间摆着炉子,上面就是简易灶台,边上还有架子,挂着勺啊铲啊的。
典老汉打开炉子的封火盖,拿扇子炉了一下,火头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炉上坐了一只铝锅,典老汉兑了水,然后盖上盖子,等着水开。
等水开的当口,典老汉又摆弄着挑子另一头的柜子,是一个简易碗橱,里面摆着各种碗筷以及调料等,上面就是一张收折的小桌面,四面一打开,正好是一张小桌,桌子中间是玻璃台面,台面上四格,摆着各色糕点。
柜子外面,枣红油漆,刷着金色的“虞记”两字。
典老汉拿了筷快,配好油盐酱等调料。
“哟,曲老儿,你这鸟枪换炮了呀……”董帮办移着小椅子到桌边,拿后轻轻敲敲台面打趣,这典老汉一直都在码头边上卖馄饨,大家都是熟人,平常典老汉挑的挑子,锅啊,炉子,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着灰扑扑的,若不是曲老汉的馄饨手艺着实好,那污糟的挑子只怕都没什么生意,如今到是新气象了。
“那可不,吃饭的家伙呢。”曲老儿咧咧嘴,颇有些得意,虞记这挑子着实设计的好,使唤起来简直就跟说书人嘴里说的,叫什么来着……如臂使指。
“哟,这是虞记弄出来的呀,置办这一套,本钱不小吧?”董帮办看着挑子上虞记的印记,便跟典老汉拉起了家常,他一生算计,做事也耍尽Yin私,靠着江海关帮办的位置也混成一个人物,但说实话,他内心从未有象现在这样平静和轻松过。
“嘿,人家虞记不收钱。”铝锅的水开了,典老汉将馄饨下到水里,拿着勺子和了一下,将馄饨和开,怕粘着,然后盖上盖子,又回头笑嘻嘻的跟。
“哟,虞记这样好心呀是散财童子不成”董帮办瞪着眼睛,先是扫了对面的卞老二一眼,虞记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董爷,您是瞧多了世面的,自也晓得这天上哪可能无缘无故的砸馅饼,真要无缘无故示好,我典老汉还不敢收了呢,谁晓得背后有什么坑,董爷,老汉这话有理吧?”典老汉笑嘻嘻的说,锅里的馄饨这时好了,盖子一掀,那热气腾空,便糊在了屋檐下的气死风灯上,立时就象一层雾一样蕴染开来。
典老汉边说边舀馄饨,董帮办接过那碗馄饨,便也点点头:“在理。”
对面,卞维武闷不啃声的先吃了起来,码头的江风寒意深重,这滚烫的馄饨下肚,暖意便从心底涌向周身,舒坦死人。
“人家虞记送东西讲究着呢,你看看我这挑子,这柜面,玻璃的,玻璃下面看清楚是什么了没……”
别看曲老汉一把年纪,但平日里走街串巷的,一张嘴巴利索着呢,说的天花乱坠。
“哟,我瞅瞅……你老这是还卖糕点哪”董帮办边吃着馄饨,就看小桌中间玻璃柜台面下的糕点,好奇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