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一块布料递给荣大nainai:“太太,这是刚出的烂花绸,刚刚到埠,伟堂瞧着挺适合你的,就扯了一块让我拿来,你看看。”
“哟,是挺好看的,这天已经开始热了,我这段时间正说要扯一块绸布呢。”荣大nainai倒是欢喜的很,拆开了在身上比划。
“好看。”玫瑰笑嘻嘻的说。
“吃饭了,哪那么多话。”荣老爷子看了一眼玫瑰,又看着正带着下人摆饭的虞淑华,板着脸不耐烦的说。
一家人坐下吃饭,玫瑰先是给虞淑华见了礼,才坐在下首,虞淑华笑笑,招呼了荣老爷和荣大nainai后,也端着碗默默的吃饭。
“伟堂去南街做什么?”荣大nainai又问玫瑰。
“他去找南街几个老板筹集资金呀。”玫瑰说。
“是因为码头仓库的事体?”荣老爷子难得的开口了,自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后,家里产业上的事体他便不多问。
“是的呀,不过,去了也是白去,现在人都红眼病呢,晓得码头仓库那是一块肥rou,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了去,伟堂说了,真正不行,只有拿家里这栋老宅去抵押贷款。”玫瑰啧着嘴说。
“那怎么行,我敢肯定,只要家里这栋老宅一抵押,只怕荣家要倒的消息全上海就要传遍了……”荣大nainai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说,拿老宅抵押她是绝对不答应的。
“那不是没办法嘛,荣兴本来就贷了不少款子,闸北水电那里还没见效益呢,我也没有资产,法租界的那套小洋楼之前也是租的,早就退了,要不然也不会抹着脸面自己抬轿子来荣家了,身上的首饰也全给伟堂典当,只是到底杯水车薪呀……”玫瑰说着,悄悄的看了一边上手的虞淑华。
至于身上的首饰是不是典当也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外人是弄不清的。
虞淑华只是默默的吃着饭,荣大nainai看着她闷不啃声的就有些来气,只是要让她开口让淑华把虞园拿出来抵押她又低不了头,于是寒着一张脸在那里生闷气。
荣老爷子扫了玫瑰一眼,心里叹气,不用说了,伟堂想让淑华把虞园拿出来抵押,却让玫瑰抬起老伴来敲边鼓,自家这太太也是拧不清的,跟着瞎什么起哄。
只是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反而也不好说了,再说,倒成了一家人联合起来打淑华嫁华的主意了,他丢不起那老脸。想着,便瞪了荣大nainai一眼:“吃饭。”
只荣大nainai依然生着闷气,玫瑰边吃边看戏,荣伟堂这时才进门。
“少爷回来了。”下人招呼着,忙去添副碗筷。
荣太太不等荣伟堂坐下,就冲着荣伟堂说:“伟堂,一会儿去你爹书房,把家里这老宅的地契拿去抵押了……”
任谁都听得出荣太太这话是负气的。
“妈,不用急,我再想想办法。”荣伟堂说着扫了玫瑰一眼,心说这就是她敲的边鼓,显然的他也是不可能真拿老宅去抵押的。
玫瑰撇撇嘴,边鼓她已经敲了,就看虞淑华接不接。
荣伟堂顿了一下,拿筷子夹了一块鱼腹上的rou放在虞淑华的碗里,然后说:“淑华,虞园的事体你就担心,现在封禁主要就是查清董帮办的资产,过两天就解封。”
虞淑华笑笑点头,将鱼rou吃进肚子里,这才放下筷子冲着荣伟堂笑笑说:“你需要用钱跟我说一下呀,家里的老宅不好抵押的,不如就拿虞园去抵押好了。”
“这怎么好,那是你的嫁妆。”荣伟堂有些为难的道。
“夫妻一体嘛,再说了,都说码头仓库是一笔顶好的投资,我也想赚两个钱在身边花销嘛,你拿去抵押,算我的投资,分红可不能少。”虞淑华又微笑着道。
“成,放心,一分一厘也不少你。”荣伟堂心愿得偿,高兴的很。
玫瑰在桌底下踢他一脚。她这边鼓已经敲到位了,接下来就是荣伟堂对她的承诺。
荣伟堂便又问虞淑华:“对了,虞园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你有什么好建议?”虞淑华微笑的反问荣伟堂。
“我是想,等江海关这边的封禁一除,虞园就不要再租出去了,我这边生意往来比较多,时常要招待客人,不如就由荣兴租下,租金一分不少你呀。”荣伟堂笑笑说。关于让玫瑰进虞园做交际的事体荣伟堂没有明说,明说反而不好,反正只要虞园由荣兴租下,一些交际的事体自然是由玫瑰出面,他这倒也不是要帮玫瑰,而是荣兴交际方面离了玫瑰不行。许多人脉都得靠玫瑰拉拢。
听荣伟堂这么说,虞淑华心里一叹,荣伟堂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不傻呀,租给了荣兴,那跟交到玫瑰手上有什么区别。端起边上的茶不啜了一口热茶,茶是暖的,心却是微凉。
放下茶杯,虞淑华才有些抱歉的笑笑说:“我倒是想的呀,只这暂时不行,董帮办临死前已经把虞园的契约转给了董婆,董婆也托了我大姐给我传话,她想继续留在虞园经营董家宴,这毕竟还有两年半的契约在,董家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体,董婆又这么大年纪了,我这个时候不好收回虞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