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的街道上,从一个街区到另一个街区。
他给他讲他险些在路上遇见一个打劫的,而这不是他遇见最凶险的事情;讲他在公路上遇见了狼和麋鹿的故事,狼多么高傲而麋鹿多么温和美丽;讲他遇见的美丽女孩,说她眼睛里有漂泊也与归途;讲他用吉他卖唱,他还会很多乐器;讲他坐在德州的戈壁上抱着背包看日出,那种壮丽的景色一生只能看一次;讲他第一次到洛杉矶的时候,多么惊异于她的美丽;讲他是怎么在洛杉矶生活然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讲他对脱衣舞女的热爱;讲星巴克的咖啡有几种做法,怎么才能多喝一杯;讲他怎么差点就进入诈骗集团被人搞去做庞氏骗局了;
然后他带他去打电动,告诉他要锻炼身手。
带他闯关和拿到通关,换更多的票来玩更多的游戏,来通关更多的游戏。
特洛伊很快就放下了他心里那点事情,和sean一起玩了起来,他告诉sean他爸爸和他妈妈的事情。
他们赢了很多游戏城的券,然后他们拿到了那个终极大奖,一个有球星签名的足球。
特洛伊那么开心以至于sean都不太好意思告诉他那个足球是假的。
他们在游戏厅老板黑着的脸色里走出游戏厅,然后情不自禁地哈哈哈哈大笑。
Sean带他去吃冰淇淋,问他想要什么味道的。
特洛伊说,开心果吧,我朋友说开心的时候就要吃开心果。然后他问sean,他想要什么味道的。
Sean说,当然是巧克力,我可是个坏人。
吃着冰淇淋,特洛伊问sean,说,你之前说,你曾经遇见过打劫的,而那不是最凶险的事情,那就凶险的事情是什么。
Sean吃了一大勺冰淇淋,含着勺子含糊不清的说,是我刚开始离家出走的时候。
那个时候,sean年纪还很小,他只想去看更多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有退路。
他刚开始流浪,还不太知道怎么才能一个人生活和钱有多重要。
他很快就没了钱,从便利店门口弄了点纸箱子,铺在桥下,睡在那里。
然后有一天,他生病了,高烧,而且他停不下咳嗽。
他很快就觉得呼吸困难,无助地张着嘴,像一条出水的鱼,哮喘药也只能缓解一会儿。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但是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还能呼入一点空气。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路边,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点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他妈妈接的,sean尽量保持冷静和逻辑的跟他妈妈讲了自己的状况,他妈妈只是一直在哭,然后说‘我的sean我的sean’,sean试图和他妈妈讲重点,但是他的声音都被他妈妈的哭泣盖住了。
然后他爸爸听到了声音,下楼来看是怎么回事,他不肯接电话,只是问sean的妈妈出了什么事。
他妈妈也说不清,只是说sean哮喘呼吸困难,其他的都没说出来。
Sean在电话这边纠正他妈妈,但是没人听见。
他听见他爸爸问,他的哮喘药还有吗?
妈妈回答他,有的,他正在用。
然后爸爸一边走过来一边乱七八糟地说着什么,妈妈还在歇斯底里地哭泣,爸爸让妈妈挂了电话,因为明显sean没有什么事情,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回家。
Sean在电话里哀求妈妈不要挂,然后说了好几遍自己的位置,说自己真的很不舒服,请他们过来。
妈妈哭着跟爸爸重复,说,sean说他非常不舒服,爸爸暴怒的喊了妈妈一声,说,既然他当时不想在家里呆着,那以后就不要回家。然后他不顾妈妈哭着,把话筒从他妈妈手里抢过来,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Sean又试着打了几次,但是都被挂断了,他就这样用掉了他最后一点钱。
等最后一个硬币用掉了之后,sean放开了电话,思路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过。
他好像一瞬间就冷静了。
他告诉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糟,他可能并不是真的由于哮喘引发的窒息,而是一种发烧引起应急反应,因为他挣扎了这么久,还没有缺氧昏倒。
他尝试着坐下来,尽量保持冷静,他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窒息感消减了之后,他被透支的力气和Jing力也都消散了,他很疲惫,靠着电话厅休息了一会,高烧和窒息和连续好久的饥一顿饱一顿让他情不自禁地睡着了。
Sean在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烧的非常厉害了,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声音已经全哑了。
他的嗓子很干,他开始持续干呕,咳嗽,他开始真的觉得窒息。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了。
Sean平躺在地上,他已经顾不得衣服脏了或者难为情什么的了,他看着头顶的星空,它们是那么的宁静和美丽。
他想放弃挣扎了,他觉得,这可能就是他离开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