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何至于为了一个雪姬丧气?真要是喜欢,淘其所好讨她欢心,到时再多人跟你抢,何愁抢不过?”
“……才不是”
闻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苏瑛倒了杯水,他一口气灌肚,还不过瘾似的,干脆夺过茶壶,兜头浇了下去。
苏瑛:“……?!!!”
闻五爽快了,抹了把shi淋淋的脸,道:“现在可以说清楚了。你是我的军师,来,我给你讲清楚,你给出个主意。”
苏瑛以为他又发疯,不甚在意地点头:“行,我听着。”
“我刚知道,十几年前老头子在yin霜楼睡了一个姑娘,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姑娘怀上了,还被将军接进了府里。”
苏瑛像是没听清楚,凑进了问:“……什么?”
“就是……哎,”闻五叹气,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嫌丢人,“老头子在yin霜楼留了个私生子。”
苏瑛手抖,错剪了兰草的花苞,随后,他心疼地摸了摸兰草,难以置信道:“听闻圣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圣上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是啊!太糊涂了!”闻五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挠头又敲桌子,“嫖就嫖了,男人么,偶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可他居然留种了,留种了!这让母后怎么想?——完了完了,母后知道了,父皇又要睡御书房了。”
苏瑛抿唇,忍笑:原来夏帝惧内啊。
“不行,这事儿得瞒着!”闻五一敲桌子,恶狠狠道:“谁让他是我老子呢,就帮他一回。”
苏瑛还算理智,很快分析了前因后果,道:“你先不要着急,也许是个误会。那姑娘既是yin霜楼的女子,怀的孩子不一定是圣上的。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位姑娘。”
闻五急:“那姑娘被接进将军府了。”
“那就去将军府找”
“……将军府能找到?”
苏瑛觉得闻五焦虑过度,脑子已经失常了,伸手摸其脑门儿,像安抚一条啃不到骨头的小狗狗,微笑道:“不用担心。那姑娘姓甚名谁,告诉我,我就能找到的。”
“起开!”一巴掌拍来,闻五更暴躁了,“你看我的眼神是看阿猫阿狗吗?——弄月,记着了,那姑娘叫弄月,赶紧给我找着她!”
正在这时,小敏拎着菜篮子跨进门,似是心情很好,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笑yinyin说:
“没进门就听见你的大嗓门,弄月、弄月的,你怎么知道我娘的闺名?”
一语既出,惊天动地。
闻五大惊失色,僵化在椅子上,神情实打实惊愕住了,好似一道惊天霹雳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熟透了。
苏瑛彻底手抖,剪断了兰花的根jing,面色青白,双眼缓缓移到小敏的脸上,然后混沌失了焦距。
一阵无言的诡异的沉默
小敏不明所以,一派天真地重复:“弄月是我娘的闺名,有什么问题吗?”
苏瑛:“……”
闻五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小敏,脸色堪比锅底,艰难道:
“难不成……你,你竟是我的……妹妹?”
☆、第三十六回 第十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给老子滚开滚开啊啊啊啊啊啊——”
整条天元街忽然响起了狮子吼,哀怨凄切绕梁三日不绝。路人无不侧目驻足,只见烟尘滚滚呼啸而过,直奔进了yin霜楼。
“哐当”——“噗通”——“哎哟”几声巨响与哀嚎声漫天齐飞,yin霜楼跟着抖了三抖。
徐姨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只留个肥硕的屁股拱在外头。
待尘埃落定,yin霜楼外躺倒了一大片,个个捂住胸口肚子脑袋哀叫不绝,诸如: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踢飞我——”
“雪姬姑娘啊,我要见雪姬姑娘……”
“咦咦?怎么回事,我在排队等雪姬姑娘,怎么被撞飞了?”
此类,凄凄惨惨之状不忍直视。
整个yin霜楼瞬间空了,始作俑者闻五气喘吁吁地站在堂前,胳肢窝里夹了个小姑娘。
“徐姨呢?——出来!”
目光搜寻了几圈,停在了那个拱动的肥屁股上,不假思索地冲上去踢飞了桌子,然后将挟在胳肢窝里的小敏放在她面前,粗喘了口气,问:
“是这个孩子吗?——弄月怀的孩子是她吗?行了别趴着了,我这儿急!快快快!”
徐姨越发抖了,抬头看了小敏一眼,登时吓住:“哎哟我的乖儿,长得真像!”
小敏开心:“闻五说你认识我娘,是真的吗?”
闻五垂下头,哭丧着脸。
徐姨又道:“你真是那个孩子。苦命的女娃儿,这些年你跟你娘怎么过来的?你娘她吃了那么多苦,看你模样应是衣食无忧的,她过得也还不错吧?”
徐姨拉住小敏的手,又喜又惊,眼角依稀流了道泪痕。
闻五则蹲到地上扒起了头发,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