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江,也许,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就怪这雨声,都是它招的。
“咳,咳……”
压抑的轻咳响起,苏宓抬头,只见院中立了一名执青伞的男子,天青长衫身形清瘦,青石板上的鞋面微润,青伞微斜,挡住了他的容貌,右手握拳抵在唇边,手白如骨。又是几声咳嗽那人才慢慢的止住了,右手缓缓放下,伞下的容颜也出现在苏宓的眼底。
干净。
这是苏宓的第一感觉,第一次见到这般干净的人。
Jing致的容貌还稍显稚嫩,但眸色沉稳如山又温润如雨,朦胧烟雨为他添了数分风流,古画中走出的世家翩翩儿郎,真正的温润如玉,只是轻咳几番后,双颊丝丝chao红,唇更白了几分,再看他清瘦的身形。
可惜了。
这样好的一个儿郎,竟是身子骨不好的。
苏宓还在怔然感叹之际,院中人自然也看到了苏宓,青黛微挑,眸色闪过一丝诧异,苏宓将将回神之际,他已经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帘,手执青伞,站在院中,遥遥对廊下的苏宓福了一礼。
青伞倾斜,春雨落在少年清瘦的背脊,衣衫已润。
苏宓回神,忙弯身也还了一礼,心中感叹,不愧是清贵世家的公子,是自己无端闯入他家中,他多看了一眼,只因自己是姑娘身,他还弯身赔礼。
明明是自己失礼了,还害人淋雨。
苏宓还在自恼,眼底却忽然出现了一方青帕,少年手白如玉。苏宓抬眼看去,他已执伞站在廊下,微仰头,见自己看他,微微一笑,声音清朗亦和:“今年春雨已足,无需姑娘再添了。”
今年春雨已足,无需自己再添?
苏宓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微风夹着雨润吹过,忽觉脸颊微凉,伸手一拂,竟是泪痕,苏宓一滞,自己刚才,哭了吗?为兰玖哭了?想到这,只觉委屈,这人,说走就走,好歹,好歹回自己一声……
苏宓好歹还记着有生人在等,勉强控制了心酸,再抬眼,却是一滞,眼前空无一人,刚才的少年郎早已无踪影,廊下花枝上的那方青帕证明了刚才的一切不是苏宓的臆想。
“苏姑娘?”
苏宓刚弯身将青帕拾起,身后就传来了宁嬷嬷的声音,苏宓拿着青帕回身,“嬷嬷可有事?”宁嬷嬷笑着正要回话,见到苏宓手中的青帕眸色忽而一滞,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姑娘刚才碰见七公子了?”
不解宁嬷嬷为何一瞬变了脸色,苏宓点头。
宁嬷嬷眨了眨眼睛,凑近,小心道:“那七公子是否对姑娘无礼了?”
苏宓皱眉,无礼?
刚才那明少年分明是守礼之人,为何宁嬷嬷会直接说他会唐突了自己?摇头,“并不曾,府上公子很守礼。”听到这话,宁嬷嬷松了一口气,她松气的模样太明显了,苏宓想无视都不能,张口想问,想了想了还是没说出口。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
只是青帕握在手中,他走的这般快,定是不需要感谢的,但好歹要知道人的名字,遂道:“不知是府上的哪位公子?”宁嬷嬷还在想事,心不在焉的回了苏宓的话,“是七公子,纪宁。”
纪宁!
苏宓再回头,走廊空空如也。
纪宁!
十六岁的少年状元郎,纪宁!
怪不得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呢,自己十七岁入宫那年,他也一朝成名天下知,这般算来,他才十四,比自己还小一岁呢。苏宓没有见过纪宁,但听宫女谈论过太多次,全是盛赞,今日见到,只觉名符其实。
又想到那双真正干净的眸子。
其实,纪宁和裴泽容貌虽不像,但气质是真真叫人分不清,都是清和的眉眼,叫人一看便心生亲切,只是裴泽是装的,到底不如纪宁的浑然天成。那年裴泽与他一起科考,他是状元,裴泽榜眼。
裴泽输给他,不冤。
而纪宁的神话远远没有止步于少年状元郎,从纪宁入朝开始,一步一步,一件一件,七年间,所有发生的大事都有纪宁的参与,妖孽一般的睿智在世人面前展露无遗,深在内宫的苏宓常常能听到宫女脸红心跳的谈论纪宁又办妥了什么样的案子。
七年的时间,到自己身死的时候,纪宁已官至一品。
二十三岁的少年一品大员。
即便他的身后有纪家撑腰,他所到达的地位,也是太多世家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苏宓在仰望纪宁日后的成就,还顺便唾弃了一番自己,你比人家多活了数年又重来了一次,连裴泽都没能避开,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姑娘?”
宁嬷嬷出声,苏宓回神,看宁嬷嬷已无刚才的失态,脸色平常,疑惑的看着自己,苏宓摇头道无事,又问,“嬷嬷找我是有何事?”宁嬷嬷笑道:“昨晚因为仓促,委屈姑娘住在后面阁楼,现在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请姑娘随我来。”
苏宓:“麻烦了。”
宁嬷嬷:“这是应该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