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朗和煦中带着情绪浅淡的矜持,眉眼弯弯,如黛如画。
光是想着,心底便泛起了暖热之意。
趁着宿歌失神之际,孟亦弯身穿好了鞋袜,起身朝外走去。
宿歌见状,立刻上前,拦住了他,问道:“柏函要去哪里?”
孟亦目视前方,神情慵然:“回去。”
“回去?”宿歌尽量放柔了声音,“留在苍殿内吧,我和师尊已经遣下面的人去打听重塑元婴的丹药了,相信不久就能有消息,届时……”
“届时,你为我重塑元婴,我对你感恩戴德?”孟亦打断他的话,抬眼看他,“宿歌,你活了数百年,许多事情,却仍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宿歌知道,孟亦说他想不明白,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他是在说自己,时至今日,还是喜欢自欺欺人。
曾经的他欺骗自己对孟亦无意,如今的他欺骗自己,只要他将孟亦身子治好,孟亦便还会如以前那般待他。
明知道以孟亦的性格,爱憎分明,倾慕时全心全意,失望则断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一丁点的念想。他这般的人物,从前便是风光霁月,朗润浩然,如今变的是淡薄的性子,可那一身的傲骨和果断却从未改变。
因此,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眼中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宿歌眼中微动,嗫嚅片刻,道:“至少,至少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孟亦闻言,仍旧是那句:“不必。”
孟亦抬脚又要往外走去。
这时,薇罗仙子来信,命宿歌过去一趟。
宿歌简短看过了传信,以为是与重塑元婴之药相关的东西,面上立时带着喜悦之情,他凝视孟亦,却不敢碰他,怕惹他厌烦,只道:“师尊传信于我,或许是有重塑元婴丹药的消息,我这就过去。柏函,你且在苍殿中等着,我去去马上就回。”
说着,他也知道孟亦不可能在苍殿等着,便挥手打出一件法器,笼罩住了苍殿极其之外庭院的一方天地。
孟亦抬头看向天际,隐隐有灵力波动于其间。
自己这是被囚困起来了。
宿歌又叮嘱了几番,孟亦全然没有听进去。他只好挑了几名仆从跟在孟亦左右,令他们护好了他。
而后才飞身离去。
孟亦将手放在自己丹田,那里隐隐传来比之前更加深厚的灵力。
也罢,他早晚可以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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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峰上,童衡浑身颤抖,青筋暴起,几乎不能控制体内灵力的游走。
大白鹅去了丹岩峰后又归来。
尽管九曲峰上的禁制已经破碎,但那丹岩峰上的仙器打造的屏障却是十分牢固,滴水不漏。想要进入,还是要等那玄温老贼出关方可。
不过既然九曲峰禁制已破,就说明那老贼当时道心激荡、灵力失控,不是遇到瓶颈,就是快要突破。
这么想来,离他出关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大白鹅思考之际,方进入九曲峰地界,便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狂乱地吸收着四周的灵力。它忆起孟亦,只道不好,以为是他出了事,立刻飞身朝山上跑去,其速度之快,丝毫不像一只富态丰满的鹅。
来到九曲峰上,果然感知不到孟亦的存在。
而那曾经日日跟在孟亦左右,悉心照料的仆从似乎变异了一般,□□在外的肌肤上经脉暴起,仿佛刻画着奇异的纹路。围绕于那仆从四周的灵力,正以他为中心,狂乱放肆地涌进了他的体内,如旋涡一般的灵力气场几乎rou眼可见。
“先生,先生……”
大白鹅站在童衡身前较远处,依旧能听到他口中执念一般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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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罗仙子将宿歌叫过去,的确是知晓了一些有关于重塑元婴丹药的消息。
然而散源大能寿辰在即,宿歌作为如今的宗门大师兄,若果不在各个重要的场合露面,实在说不过去。只是宿歌这副模样,显然是除了孟亦,其他全不放在眼中,于是薇罗仙子只道,他先将该做的事情做了,自己自会将消息告知与他。
反正她已经遣人去看了那消息传来之处,那丹药跑不了。
于是一日忙碌过去,薇罗仙子将消息告知了宿歌,说完,她道:“你先不要急着邀功,等寻到了丹药,再去九曲峰找孟亦,才为上策。”
薇罗仙子还以为孟亦醒来后,必然是回了自己的九曲峰,却不想自己爱徒却告诉自己,他将孟亦拘在了苍殿内。
宿歌已然不清醒,薇罗仙子却还明白的很,以孟亦的性格,拘着他,绝对是最不正确的做法。于是,她先将宿歌训了一番,告知他心急无事于补,顺其自然方得始终,然后便起身前往苍殿,欲将孟亦放回去。
薇罗仙子为自己这不懂情爱的徒儿,也是Cao碎了心。
然而她却未曾料到,苍殿外的庭院中,孟亦竟是正坐在树下,饮着茶水,神情自在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