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被吓了一跳,身后的太监也连忙跟了上去,想按住沈言时,却被沈言一个扫腿绊倒了。沈言虽然没有内家功夫,但是他的拳脚是陆渊手把手□□出来的,或许不能上阵杀敌,但是面对这些宫人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沈言!你究竟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沈言哑着嗓子道:“奴才的这条命是陛下的,太后您不能拿走。”
其实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几日他没睡上几个时辰,这会儿跪了半日牌位滴水未进。可沈言也只有咬着牙硬挺着,他答应了陆渊要陪他白首,陪他看大好河山……怎么能够食言呢?就算这些都做不到,可在这宫中就连陆渊生身母亲都想着算计他,沈言又怎么舍得下陆渊,让他一个人独守这深宫呢?
“侍卫!都给哀家进来!”太后狠狠地一拍桌子,手指上的镂金甲套硬生生地被折断了,断指套从沈言的脸颊划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太子爷!您不能进去——”随着宫人的高声劝阻,跟着侍卫一起冲进来的还有陆兼。
看见室内局面的一瞬间,陆兼也有些傻眼,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凤体安康。”
第39章
一一五、意决绝
“兼儿,皇祖母要处置一个不听话的太监。舒颜,引太子去内室。”
“可兼儿想和皇祖母在一起。”陆兼仰着小脸甜笑道,“这人可是做了什么?让祖母一回宫就生这么大的气?”
他爬起身走过去蹲到太后的腿边,给她捶着腿:“您消消气,奴才做错了是小事,祖母气坏了身子才是大事。兼儿瞧着这是父皇身边的人,父皇最是孝顺祖母的,若要是知道此人惹您生气了,必然不会放过他的。何需您亲自动手呢?”
“兼儿,此事你不必管,哀家今日定要留下他的性命!”太后目带戾色,看着沈言的目光恨不得生啖他的皮rou。
陆兼的心“咯噔”一下,皇祖母竟然这般忌惮沈言……
是的,就是忌惮。在陆兼的记忆中,这位皇祖母向来是不管事的,整日里都是吃斋念佛。这也是他印象中,她第一次这般急切地想要除去某一个人。
自己这回……怕是真的闯下了大祸。陆兼的嘴角浮起不符合他年纪的苦意。他脑子里一瞬间想起了很多的事。想到了六岁那年随陆渊和沈言去晖南演的那场戏,想起了八岁那年自己去求父皇莫让母后当沈公公的挡箭牌……
陆兼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但是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他才发现自己远远还不够。别说比上父皇,甚至自己离沈公公都很远。
他们的气定神闲,他们的排兵布阵,他们的演戏挖坑,那都是建立在他们知己知彼的情况下。而自己呢?只是想当然地希望将德妃的视线转移到父皇和沈公公身上,不要再盯着长乐宫。他想坐山观虎斗,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还是一头谁也咬不死的小猫崽……
因为陆兼的这一通搅和,沈言喘匀了气,他已经为下一次反抗做好了准备。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一排带刀侍卫,挑起了嘴角,今日……他便是死,也要冲出去。冲出去,哪怕再多看一眼陆渊也好……
一一六、佛珠散
“来人,将……”
太后的话音未落,沈言一个转身已经夺过了身后侍卫手中的刀,这场突变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太后身边的侍卫说好听点是出身名门,家学渊源。说不好听点就是不学无术送到太后这里来混资历的,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行,但是遇上了不要命的,他们反而自乱了阵脚。
“沈言!你是要谋反吗?!”
“沈言对陛下忠心耿耿,倒是太后娘娘是何居心?”沈言没有抽出刀,直接用刀鞘格挡开侍卫手中明晃晃的刀刃,“皇上要奴才的命,奴才二话没有。但太后您想瞒着皇上要奴才的命……您就算是陛下的生母,那也要明白这天下的主人究竟是谁。”
“你!”
太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作为皇帝的生母一直无缘权柄本身就是她心中的刺,此时却被沈言直接挑了出来。
她用力拍下了桌子,“啪”的一声,手腕上的佛珠断了线,佛珠滚落了一地。
太后动了怒,这些侍卫也不敢再偷懒。而且听沈言的话语,便知道他肯定是将太后得罪狠了。有人动了心思,想将沈言生擒,好去太后面前邀个功。
“唔。”沈言捂住了自己的肋骨,衣服被闪躲不及的刀光划破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还未出鞘的刀,咬咬牙,继续抵挡着侍卫的刀。
陆兼急了,猛地起身:“都给孤住手!沈总管是父皇的人,你们这是不要命了吗?!”
众人动作皆是一滞,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让捉,太子不让,而且……太子竟然还搬出了皇上?
太后双目怒瞪,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向对自己不算太过亲昵的太子会这么殷切地过来……他本身就是来当沈言的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