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双腿夹紧并拢赤身裸体的容伶,冲着侍卫使了个眼色,“给他一件外衣。”
注意到陆渊这一举动的德妃心头突然升腾起了希望,但是下一秒容伶的回答便将她打落了悬崖:“回陛下……是、是德妃娘娘让我来这里的。”
容伶裹着侍卫的外衣,黑发shi漉漉的,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你这个贱·奴!你、你怎么敢?!”德妃疯了一样想挣脱侍卫的钳制,她用力抓住容伶的脚踝,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皮rou。
容伶吃痛地叫了一声,微微仰头看向陆渊,他的睫毛也沾上了晶莹的水珠,泫然欲滴:“皇上……”
陆渊挺满意容伶识时务的举动,冲着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打入冷宫,就去……丽妃之前住的宫殿吧。”
“不!不!不!”德妃摇着头,她想过自己的结局,但是从未料到会被如此草率的对待。她头发上缀着的珍珠散落了一地,但是也没能唤起陆渊的同情。
待德妃被带走,一个侍卫轻声问道:“皇上,那这位小公公……属下送回河清殿?”
陆渊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送回河清殿做什么?”
“那……”侍卫悄悄看了一眼沈言的表情,小心翼翼道,“那皇上您说是送去哪里?”
“内狱,让尹公公好好审一审。”
侍卫:“……”等等……皇上怜香惜玉的结果怎么是将他送去内狱?!
等到一头雾水的侍卫将又哭又闹的容伶带走后,陆渊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要送回河清殿?阿言,你说我是不是该换一批侍卫了?”怎么感觉脑子不太灵光呢?
沈言忍笑:“或许侍卫大哥以为容伶是我们安排的人,设计德妃的呢?”他当然知道侍卫是误会了陆渊的那一举动,但他并不打算提醒陆渊。
什么容颜容伶还是赶紧消失的好。
“也是。”陆渊抬头看了一眼布满灰尘的咸熙宫的牌匾,“走吧。”
“嗯。”
一四六、密王事
“朕从没有叫人打扫过咸熙宫,你会不会觉得朕很薄情?”月色已经升起,陆渊却不打算这么早回河清殿,而是屏退了众人拉着沈言走了另一侧。
沈言摇了摇头:“皇上是不希望有人打扰密王吧。”
陆渊一笑:“你啊……其实不止,朕知道大哥不喜欢那座宫殿,那座宫殿于他只有禁锢和耻辱。”所以不打扫,所以不去提。因为提及必定会涉及尘封的故事。
“大哥的事,你知道多少?”
“奴才那时刚刚十二,奴才隐约记得密王豢养面首,先皇因为此事大发雷霆。之后便褫夺了密王的太子之位,将其圈禁于咸熙宫。之后先皇想要发落密王身边的小太监,被密王顶撞。再之后……密王发动了宫变。”
“你知道的确实也是实情……但是事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的。”陆渊回想着很多年前的事情,“早在大哥被夺太子之位之前,父皇就已经找过朕了。”
沈言一愣。
“你还记得有一阵子朕忙得回不了府吗?其实那时候父皇便已经在考验朕了。”陆渊问了一个很多人都误解了都问题,“阿言,你觉得父皇为了什么废了大哥?真是为了养面首一事?”
沈言凝眸细思,也摇了摇头:“奴才原本以为先皇是认为密王行为不端,但是……先皇留下了太后娘娘,奴才以为先皇不应该是因为这等小事废的密王。”
“你说得没错啊……”陆渊表情很是无奈,“大哥从小养在父皇身边,两岁时便被立为太子,他们太过相似了。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不肯妥协。其实父皇想要的不过是大哥的臣服和顺从,大哥则是想要父皇的信重,可为帝者……最缺少的便是信任。”
“大哥身边聚集了太多能人,也有许多心怀不轨的人。但那时大哥已过而立之年,根本不肯让父皇动他的班底。父皇废了大哥是因为危机感……但大哥谋反却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道我为何佩服大哥?”陆渊牵着沈言的手,走在这因为月色逐渐变得冰冷的皇宫中,“朕敬佩大哥的傲气……宫变前夜,大哥找过朕,他让朕好好守在父皇身边。”
“什么?”沈言吃了一惊,这些事他是不知道的。
“所有人都说大哥疯了,就那么一点亲兵还想着逼宫,最后甚至赤手空拳地冲向了羽林卫。但朕总觉得大哥不过是宁为玉碎罢了。”
他既为储君便不可能再为臣下,所以宁可一死。
“朕将此事跟父皇说了,之后……父皇大病了一场。也是因为大哥的死,父皇的身子一下子便垮了。”
“皇上……”沈言突然间从身后抱住了陆渊的,“有奴才陪着您。”
沈言那时还小,陆渊也不让他沾这些事情。但是哪怕已经过了十多年,就连咸熙宫都落满了灰尘,沈言依然能感受到当初的惨烈。
帝王家,白骨冢。父子尚且如此,更遑论是兄弟。
他似乎感受到了当时还未弱冠的陆渊心中的凉意,而且作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