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主子崇拜的五体投地,一边又有些想听夸赞,便讨好兮兮的拍马屁:“公子,你且试一试,这衣服过了水,清洗过,直穿无妨,就穿这身去赴宴吧,小的觉着衬您刚好,必然忒俊秀……”他手一动差点就身上去捂嘴,好歹是将那句祸害话堵在了嘴里:我家王爷必然高兴的紧。
熟悉都算不上,谁管你家王爷高兴与否!
顾恽想起许季陵一张黑脸和杜煦似笑非笑的打趣,摸摸鼻子一想自己就这么一身旧衣,好像确实有些鸡立鹤群,便应了声好,赵全手脚利索的窜到他身边,喜滋滋的说要替他更衣,顾恽伸手一挡,说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头去了。
等他一身新衣从后头绕出来,自己都有些惊讶,这衣服未免太合身,可赵子衿他又不知自己尺码,简直怪哉!
赵全一见他,眼里登时像点燃一簇小火苗似的亮晶晶,颇有些惊艳欣喜的意味,不远之处的顾恽身姿挺拔长身玉立,面容俊雅美秀,唇边噘浅笑,气质脱俗如翠竹,人靠衣装不靠谱,可至少能提神一半不止,当真美男子!
赵全上赶着两步奔近,一脸不掩赞叹:“公子,可真俊,衣裳也合身,和我家王爷一样俊。”
大抵是这小子长得玲珑剔透,又懂事又周到,顾恽对他也颇为喜欢,闻言无奈笑道:“胡扯,你家王爷天人之姿,我怎么比得,话说这衣裳也太合身。”
对于这句怪异的称赞,赵全捂着脸嘿嘿直乐,小胸脯一挺别样骄傲:“那是,这是我家王爷特意去订的尺寸……”
想起自家主子脑子有病似的,在王府的后院子里对着粗细不能的树木抱来抱去,情状简直诡异,赵全莫名顿了顿,接着道:“尺寸也是我家王爷亲自细量了告知裁缝的,然后一日三改,费了大心思,可不合身么,公子可还欢喜?”
他兀自想要宣扬自己王爷的呕心沥血,没见着他每说一句,顾公子的脸色便虚一分,听到最后那句一日三改,登时觉着身上分量越来越重,好像不是穿着一件轻质长衫,而是扛着一件铜兵铠甲,面料是寻常了,可这心思如山如海,凭的愁人。他只好问道:“赵小哥,你家王爷,最近可好?”
赵全心道,见不着你,有些魂不守舍,不过他正在放长线钓大鱼酝酿长久之计,如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入骨相思,也只能强自忍下了,嘴上却道:“公子,我家王爷一切都好,恰逢前日府里来了个仙风道骨的游方郎中,是老王爷旧日老友,这次前来,是找到了医治我家主子口疾的偏方,日日泡在药水里,说是怕滋味熏了您,便没来看您。”
顾恽一听,心里未免有些动容,他长这么大,还没遇到对他如此贴心之人,闻言意外有些不自知的喜意,赵子衿妨能如常,必然惊采绝艳,当下笑道:“无妨,让他安心养病便是,待到闲暇,顾某亲自上门拜会。”
最后那句“怕气味熏着您”,本就是赵全灵机一动自行加上的,收到这种效果,主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赵全立刻自己真是衷心为主可嘉可许,被自己感动了老大一把。
他家主子是在泡药汤不假,府里也确实来了个仙风道骨的游方郎中,却不是恰好游历至此,而是老王爷亲笔书信,连哄带骗的请过来,要给他家王爷正常说话找个由头,有什么能比这些江湖郎中更玄乎,死生白骨都能吹嘘着做到,治个说话慢的多年口疾,也不算太过耸人听闻吧。
至于泡药汤什么的,那就更扯了,自家主子分明狡诈……啊不英明无比,有什么好泡的,他说话倍儿利索,又闷头不出门,谁能知道他泡没泡,直接将近身的衣裳丢到药水里浸一浸捞出来洗了,谁能闻不到药味儿?赵全满头不解的凑到王爷身边问道:“爷,今儿天色好,您不去瞧顾公子么?”
他家王爷躺在树下翻书,小全子贼眼一溜,眼尖的发现一摞全是那天从马车里搬出来的老旧破书,满张的狂草在他看来与狗爬无异,直教人头昏脑涨,恨不能瞌睡相许,他倒看得津津有味。听见问话,赵子衿笑的像只高深莫测的狐狸,眸光深邃无边,道:“赵全,倘若有个傻子喜欢你,又是个结巴,还时时刻刻对你纠缠不休,你当如何?”
虽然小全子觉得自己这么伶俐聪慧,喜欢自己的人铁定不能是傻子,不过还是沿着主子的假设走了一遭,实诚道:“觉得这傻子烦死个人……可若是面都见不得,不是更叫人了无希望么?”
赵子衿耐心的教书先生一般指引这小子:“面总是要见的,不是现在罢了,就是傻子,也分远香近臭。”
赵全醍醐灌顶似的,脸色雀跃道:“故而爷才耐着性子等,不叫自己去惹人嫌,楚老先生,又是因何而来?”
赵子衿淡定的翻了页书纸:“一个结巴的傻子,和一个说话顺溜的傻子,你选哪个?”
赵全简直就要两眼放光了,只觉生平所见之人,还未逢自家王爷这么滴水不漏的,简直叫人膜拜,他兀自崇拜,倒是忘了自己生平所见,无非就是王府内外。
赵全见顾恽堂堂一个状元爷,竟然如此清和,丝毫没有盛气凌人之感,又是自家主子心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