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又近在眼前,心头舒畅,连浑身气流的窒息都烟消云散了似的,抬手揽住那人坐在床头的腰,自下而上盯着顾恽浅色的唇,声音极低的说:“阿恽,你头低下些,可好?”
他这模样,像极了觊觎别人糖果的幼童,明明嘴角在淌口水,却因为心底那点羞耻和自尊心而不肯就范,只敢拐弯抹角的提点,希望别人能听出他话里潜藏的意思,扭捏的紧。
顾恽忍俊不禁,他虽然一直知道赵子衿在装傻,可没捅穿的时候,那厮装的行云流水,也就瞧不出扭捏来,分别前晚揭底儿了,再见面,赵子衿这又脸皮子薄,装不下去了,正经起来的小模样,带些羞赧和难为情,竟然如此良家,被自己一言不发的盯了这么一会,耳根居然渐渐红了,实在是青涩的厉害,人尽可欺的纯良。
顾恽这人瞧着斯文正经,骨子里其实酿着坏水儿,不多不少,刚好只对亲近之人瓢泼,这会子被王爷的良家妇女架势勾出了恶趣味,忍不住就想逗他。只见他微微偏头双目微瞪,一头雾水的盯着赵子衿疑道:“子衿,你是怕隔墙有耳么?”
赵子衿被他问的有些懵,盯着他思索,隔墙有耳?他就是想同他亲近,又不是要和他说什么秘密,有耳没耳,关他屁事。
顾恽憋着笑,接着一本正经:“没事,左手边住着赵全,右手边住着刘叔,两人都关着门休息,门口还有时伍守着,你要说什么,放心说吧,我听着哪。”
赵子衿张口正要解释,我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亲亲你,又听顾恽抢话道:“哦我知道了,你刚醒,想必渴得厉害,你松手,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说着作势欲起,赵子衿根本不渴,哪里会松开,连忙说道:“阿恽,我不渴——”
顾恽嘴角听了依旧伸手去掰他手臂,嘴角抿不住的上扬一些又被他使劲压了下去,自以为是道:“不渴?那就是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得来。”
赵子衿发力扣着不让他得逞,重重道;“我不饿!”
顾恽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不饿?瞧我这记性,你多日未醒,想来最迫切的需求,定然是出恭,你忍忍,我这就叫赵全进来伺……”
赵子衿再傻,也该瞧出不对了,顾恽鲜少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简直到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地步,听着真心实意,却句句是废话,赵子衿回过味来,瞬间就意思到自己被耍了。他是个沉得住气的,心里恨不得将这厮推到了压在身下吻得喘息气短,面上却依旧崩溃道:“不要赵全!”
顾恽故作为难:“那你要如何?”
“不要如何,要你——”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手臂同时发力,将顾恽压倒在床,两腿岔开跪坐在他腰胯处,手腕上移去扣他十指,压在脸侧,两厢凝视间身子慢慢伏低,和他鼻尖贴着鼻尖,正待吻下,急促的脚步飞一般响起,至近处却突然来了个陡停,来人匆匆忙忙,赵子衿竟然来不及撤开。
两人面贴面的扭头,鼻尖从对方脸旁擦过,就见赵全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站在不远处,见两人看他,愈发局促,结结巴巴的嗫嚅:“刘刘刘大…夫说王爷这……个时辰该醒了,吆吆…小的来看…看……那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您二位继续——”
他前头说的磕磕巴巴,到了后头却投胎似的噼里啪啦,字句都粘连在一起似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一口气飞快的说完了,转身夺命而逃,狐狸追赶的兔子般飞窜而出,瞬间就不见踪影,随后门板嘭一声巨响,被人从外头甩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三章 饥荒瘟疫(一)
胸口那一刀,伤口虽然不浅,刺客也刚吃饱喝足力气十足,可到底是个孩子,腕力和准头都有失火候,对于赵子衿这样的高手,从金蚕蛊搅乱的真气顺畅后,也就算不上什么大碍了。
他醒来就和顾恽在房里厮磨窃语了一个时辰,赵全红着脸贴在门板上,恨不能化成一张封条,谁也不让进去,直到门板被从里头叩响几声,他才将自己从撕下来,心虚无比的垂着头,看着门扇从里拉开,走出绛红青碧两角长衫来。
两人出来后,赵时伍也从门里走出来,四人去了最左边的一间厢房,里头躺着赵全嘴里的小畜生。
那孩子被抬进去的时候昏厥着,大夫换了九盆水,才勉强将他身上的血污清理的差不多,撒了药粉裹完纱布,整个人就像是掉进面粉里的糯米团子,头脸四肢甚至脚趾,没没一处露着皮肤,白惨惨一片,很快又被沁出的血水染成桃粉艳红色,看着就叫人揪心。
不仅如此,他还发着高烧,滚烫的热意在皮开rou绽的躯体上烧着,连见惯伤势的大夫都说,他能活到现在,当真是罕见,能不能醒,也是个未知的情境。
瞧他的伤势,又听大夫危言耸听的描述,顾恽本来以为,没有个十天半月,这小子醒不来了,谁料才走到门口,就听里头一阵鸡飞狗跳,凳子被推到的声音、婢女哀求躺好的哭声,以及嘶哑的听不出原声的威胁,昭示着此间客人,已然转醒。
顾恽眉毛一挑,扭头和赵子衿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