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轻蔑地笑了笑,“我每年养狗都不止这点钱。”
江楼挑起眉毛,不太在意她话里的讥讽。
他知道母亲素来喜欢狗,或许因为这种动物足够忠诚,没有她的命令绝不擅自行动。从小到大家里养过几十条狗,好像前几年江燕还买下了一间狗舍,专门替她繁育和教导名种犬。
“狗要养得好花费确实不少,不过反正你也不缺我这一条,不是吗?”他轻声问道。
见他始终油盐不进,江燕揉揉太阳xue:“看来我跟你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要不要听听我说?”江楼弯下腰,手肘放在膝盖上,认真地看着她,“妈,我在百巧的这半年,比我想像中要过得辛苦很多。”
江燕没说话,一抬眼皮冷冷地看着他。
“你所处的位置,承担的压力肯定比我还要大上许多倍。从前我总是不懂,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把权利交到别人手里,以为是因为和爸离婚以后,你花费了所有的Jing力让燕合重新改回姓江,得到的过程太艰辛,所以更不能接受失去的可能性。”
江楼垂下眼,视线落到墙角的拐杖上,过去半年江燕一直都依靠它行走,直到最近才慢慢用不上。
“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那些辛苦对你而言都是一种快乐。哪怕你需要付出更多的东西去获得它,但也仍然甘之如饴。”
江燕笑了笑,倾盆大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让她的嗓音里透着凉意:“你想说,你现在所做的事也一样?”
江楼默认了。
“以为这样我就能理解你?”不知是那番话里哪个词激怒了江燕,她提高音量,盖过窗外的雨声,“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我怀着你嫁进祁家的时候……”
一道闪电划破了叆叇的云层,雷声滚滚落下。
江燕将桌上的茶杯砸向江楼:“有人理解过我吗!”
温热的茶水洒在身上并不烫,江楼低下头,看着袖口上一滩被水洇shi的痕迹:“妈,我……”
“跟我过来。”椅子在地面拖动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江燕起身,脚步缓慢而坚定地往外走去。
闪电将江楼的脸衬得煞白,他叹了口气,将落到地上的茶杯捡起放好,然后跟了出去。眼看着江燕一路往三楼走去,他忽然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三楼最靠里的房间里,江燕父母的遗像在香火的熏染下,显得肃穆而庄重。
江燕指着地上的蒲团:“跪下。”
江楼笔直地跪了下去,看着江燕点燃三炷香递到他手里,便按照规矩上香磕头。
看着两位长辈的面容,他听见母亲在身后平静地说:“找一天让百巧的股东到齐,一起把变更手续办了。”
“嗯。”江楼点头。
“你手里还有点燕合的股份,一并转给我。”
“好。”
“房子和商铺你留着吧,就当是补偿了。”
江楼一愣,不解地回头看她。
“怎么,你在这个家里委屈这么多年,我说补偿难道说错了?”江燕手撑着摆放遗像的柜子,目光如水洗过般纯净,不喜不怒,“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既然把你生下来,就要好好利用。”
她转过头,望向父母的遗像:“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替我做的决定是错的,这样等他们死的那一天,还是会放心不下。”
彻骨的寒意从江楼的脊椎开始蔓延,他望向身边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女人,仿佛看到了她潜藏在心里数十年的恨意。
“那时候啊,燕合遇到了麻烦,只有祁家愿意帮忙。人人都说我心里只有燕合,那是应该的。毕竟我为了它,连青春和婚姻都赔进去了。”
“为了燕合,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可以成为它的棋子。”
“不过你确实猜准了我的想法。不听话的人,哪怕再优秀也情愿不用。”
江燕看着他,面露怜悯:“走吧,我不要你了。”
·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老李又被叫去送江楼离开。
老李撑起雨伞,替江楼打开车门,却看见他回头望着楼上的窗户。
“李叔叔,”江楼轻声喊他,“以后我妈妈就麻烦你们费心了。”
老李正要点头,眼角余光瞥见又一辆车开了进来。
“哥哥!”放学回家的丁沐打开车窗,甜甜地笑了起来,“哥哥你回来啦?”
江楼朝她笑了笑,挥挥手说:“我要走了。”
“这么快?”车刚停稳,丁沐不等保姆就自己开门跳了下来,保姆连忙拿伞追在她身后。
丁沐扑过来抱住江楼的腰,抬起小脸望着他:“吃了晚饭再走嘛。”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莫名讨小孩子喜欢。无论是祁海科的儿子又或者江燕的女儿,每次见了面都黏他黏得紧。
江楼蹲下来摸摸她的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