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停留了一会儿。
因为身体还有自身记录虫的历史工作很忙的原因,狩房淡幽并没有每一堂该虫师上的课都由她来,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见到第三海鱼。
在银古与她的交谈中,她知道了海鱼这样一个运气好得出奇的姑娘,但一直没能得见,现在看到海鱼,狩房淡幽看到了海鱼所受到的光酒的影响。
那一身白得不似人类应该有的皮肤,看起来海鱼喝的光酒还不少。
但值得疑惑的是,她喝了这么多的光酒,却没有一点变化的征兆。这样的例子在狩房淡幽所记录的这么多有关虫的故事里,可都没有什么先例。
站到讲台上,狩房淡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狩房家在虫师界是非常著名的存在,但对于这些年轻的英雄预备役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他们对狩房淡幽这个名字也不得不感到熟悉,因为他们手上的这一份第四册教材,编写者的名字上,就有一个“狩房淡幽”。
这也可以说他们对狩房淡幽是闻名已久,但真正为他们上课,也是狩房淡幽的第一次。
他们本来都以为狩房淡幽能编写这样的书会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的人,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妙龄的少女。
狩房淡幽此时或许也不能简单来说是少女了,她的身上有着一份独特的沉静气质,宁静清幽,仿佛一杯品不尽的好茶。
即使少女并不完美,她的跛脚,也仅仅是美丽的古董上一丝微不足道的瑕疵。
学生们望着狩房淡幽,很想知道有关于狩房淡幽跛脚的缘故。这不是他们有挖掘别人痛苦过往的兴趣,而是狩房淡幽自己说到了跛脚是因为一种没有被记录在书本上的虫,让他们产生了好奇。
虫会伤害人,就算一些伤害行为不是虫本身的意愿,也是伤害了。虫师就算是一种平衡虫与人生活状态的职业,他们也绝不缺乏与虫的战斗。
但是教材里却并未着重体现人与虫的对立斗争,他们想知道的关于虫的凶险的事,在这本书上也根本看不到,有的都是人与虫的“和谐”相处的故事,还有相当恬静浪漫的叙述。
但两个种族为了生存进行的争夺,又怎么可能只有“和谐”,在英雄附榜上,虫师里评价较高的人,可都是有伤的。除了与虫斗争留下这些伤,还能是什么别的理由吗?
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角度来编写教材,而不是用激动人心的战斗。英雄不该是充满激情与热血地拯救人类,与一切邪恶势力作斗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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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学生们堪称失礼的问题,狩房淡幽没有任何避讳。
“很感谢你们的问题,还有建议,但是有关于虫和虫师的教材编写,我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教材编写,是由我一手主持,出于私心,我选择了一个平和的角度来叙述。这不是为了美化虫,也不是为了美化虫师的职业,而是想去还原一份自然的本真。”
狩房淡幽不能久站,学校特意为她准备了凳子,她站的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才坐下。
“狩房家在虫师的历史中,就是一个记录者的角色。一个个云游的虫师来到狩房家,向我倾诉他们与虫发生的故事。老实说,其实这些故事从来不美好,一开始的虫师们,绝大部分也是想着要除去虫,给人类一个干净安全的居住环境。从他们的叙述里,我看得出他们为人们的生活所付出努力,还有与虫斗争的艰险……
“然而虫这样的生物,你们在没有亲眼见过的情况下,可能并不了解。它们绝大多数只是为了追随自然的变化而变化,它们的思想能力都非常简单,并不会刻意想去针对人类。反而是因为人类,它们生存的空间不断被压缩,自然环境也被大肆破坏改变。
“试问各位同学,如果是你们的家园被破坏,如果是你们的领地被侵犯,如果是靠近一个对你们过敏的人就能救得你们濒危的生命,你们还会觉得在这种种无奈下做出的决定是罪恶的吗?”
狩房淡幽说着,在黑板上一左一右写下了“虫”“虫师”两个词,然后用一个大圆圈将这两个词完全包容进去。
她没有停下,而是在这个最大的圆里画了个较大的圆将“虫师”包含进去,空白处写上了“人”。
写完以后,她才再度说道:“虫并没有人类这样复杂的心思,也不会刻意为恶。它们的‘罪行’只是人类站在了一心只为人类着想的态度给定下的。所谓的‘罪’其实在这样的生物身上并不成立。
“英雄大学愿意采纳我从这样的角度编写的教材,无疑是对我的认可,也是要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善与恶,还会有这样空白而无法定义的存在。世界并不是简单的二元对立,想问题,可以从更多角度去思考。”
“那么不是虫让您虚弱跛脚的吗!那您就没有埋怨过虫的存在?”海鱼身边的一个同学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