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那人吃惊完,外头又过了一辆马车, 这回是工部尚书府。
紧接着的马车上也是朝廷大官, 还有各个权贵皇亲。
“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多贵人!”那人吃惊得几乎合不上下巴, 官道平日等闲才能见着几辆权贵家的马车, 今日骤然一下子见到这么多, 简直叫人大开眼界。
老赵漫不经心地说道:“说你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今日是几个皇子选伴读的日子,就在那别院后山,你昨日没来, 没见着那天家风范,那才真真叫人不敢直视。”
“要到了吗?”贾环手中捧着一盏清茶,这马车外面看上去挺朴素,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有棋盘、有茶盏、还有点心干果和好酒,甚至还有一些话本。
而这一路过来,坐在车里也是丝毫不觉得颠簸,这着实难得,要知道官道虽然平坦,但是一路上磕磕碰碰,都是在所难免,难为这一路过来居然这么舒坦了。
陈掌柜打起帘子,往外瞧了一眼:“估计还有一刻功夫就到了。”
贾环颔首,垂下眼睑,心里寻思着,这如意阁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居然能送他到别院后山那地去。
出了城门到别院的这段路,少说有七八个关卡,如果没有凭证,等闲平民是寸步都难走,如意阁背后的人居然能搞到凭证,可见背景深厚。
荣国府马车内。
贾政、贾宝玉父子难得相处在一块,却是相顾无言。
贾宝玉只觉得如坐针毡,怎么坐都不自在。
好在马车在他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停了下来。
外头响起太监尖锐的声音,“请车子里的大人和公子下来,咱家好点名册。”
贾政瞥了如释重负的贾宝玉一眼,哼了一声,掀起了帘子下了马车,贾宝玉低着头也紧跟着下车。
小太监核实了贾政和贾宝玉的身份后,惊诧地抬眼望了贾政一眼:“大人是贾员外郎?”
贾政道:“是,公公这是……”
小太监笑道:“贾员外郎可让咱家等了许久了,令郎早已到这儿了。”
贾政怔住了,他的儿子宝玉不就在他身后吗?哪来的另一个儿子?
“老爷。”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贾政、贾宝玉二人顺着声音看去,二人脸色瞬间就变了,贾政心里吃惊,宝玉眼神中掠过错愕和愧疚。
贾环朝二人快步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对小太监道了谢:“劳烦公公了。”
他随手飞快地给小太监递了个荷包。
那小太监笑得眼睛就眯起来了,只不过举手之劳就能拿到这么多钱,“不劳烦,既然你们父子相聚了,咱家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待小太监走后,贾政才看向贾环,他这才发觉原来在他的印象中一直可有可无的贾环,已经有了眼下这般能耐了,竟然能到这儿来,“你怎么来的?”
贾环轻笑了一声,“老爷和二哥是怎么来的?孩儿就是怎么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视线朝贾宝玉瞥了一眼。
贾宝玉羞愧难当,低下头去。
贾环只是淡淡笑了笑,“老爷,时辰也不早了,点了名册后便是到各家营帐里去收拾东西,咱们还是赶紧去吧。”
贾政的喉结上下滑动,如果是在这之前,他大可以借贾环病重的理由不让他出现在这里,但是现在,贾环显然是点了名册了,若是还出问题,恐怕就会让人多想。
想了想,贾政转过身,对身后的贾宝玉说道:“你先随你弟弟去,我等会儿再去找你们。”
贾宝玉压根就没有反驳的余地,眼睁睁地看着贾政离去。
这会儿功夫,他突然觉得方才和贾政单独在马车呆着的时候比现在好过多了。
“二哥,走吧。”贾环似笑非笑地对着贾宝玉勾起唇角,眼里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嘲讽。
贾宝玉低着头,不敢和贾环对视。
别院地方很大,后头连着的后山更是大到一言难以将风光尽收眼底。
从山上往下看,更是时不时能瞧见从灌丛中冒出头来的兔子、野鹿和猛虎等。
此时,山上亭子中,四处修竹环抱,清风徐来,竹林簌簌,如同一曲清歌。
徒蘅定坐着石椅上,神色若有所思。
回话的小太监也不急不躁,躬身弯腰站在身旁。
想了许久,徒蘅定才说道:“你是说那女官说,她弟弟出身时便有异象,口中衔玉而生。”
“是的,殿下。”小太监道。
徒蘅定的手指屈起,敲了敲桌子后说道:“这就有趣了,若是真有此事,为何我到现在都不曾知道?”
自古以来,王侯将相都声称自己出生之时有何异象,以此来表示自己是天命之子。若真是有此等事情,没道理他会不知情。
“回禀殿下,昔日此传闻京城皆知,当时国师大人对此却嗤之以鼻,下了定论,只道是妇道人家耍的手段罢了,不足挂齿。”小太监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