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像杜家一族被杀人放火,余下的人也都逃得远远的,留下的那点破房子院子,但凡有点能用的,都被人夜里给扒走了。
曾阿大也曾经回去过旧家,然而除了还剩下半边烧得漆黑的断墙,真是一草一木都被刮干净了。
曾王氏失望地哦了一声,“那湳水现下可是安宁了?”
人离乡贱,这一路逃难,他们两口子可算是亲身经历了。能回到本乡本土的,谁不想啊。
“眼下看着是安宁了,不过我看怕也长久不了。咱们还是跟着孙大当家,在这寨子里安生做活吧……”
他们这一趟去湳水,那可真是大开眼界。
原本他还不大信,孙大当家真能一夜收山寨,这次跟着去了湳水,见孙大当家武攻文吓,智计百出,愣是跟那位公子一道联手,将杜和一家从湳水地界上给抹了去。还阻住了杜毅想要借机占下湳水的想头,便知从前那些传说,实在是没夸大。
“唉!”
曾王氏叹了一口气,却是附和男人道,“这山寨里倒是过得安稳,有吃有喝的,做的工也不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长久。”
男人一走一个多月,换成是在老家或是旁的地方,就算是住在这全是老乡的院子里,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担心被人欺负,可这一个月倒是挺安生的,上工的那个制衣作坊也不累,吃喝其实比在家还稍强一点。
“这山寨山高路远,孙大当家又英雄了得,我看只要他在,就不用怕,咱们就踏实跟着孙大当家的干,万一将来孙大当家真成了贵人,咱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原先他只想着跟婆娘两人能苟活下去,若是能亲眼见着仇家的下场就算是奢望了,如今仇家已经灰都不剩,又发现跟着的老大是个了不得的,这心里也会水涨船高。
曾王氏讶异道,“当家的,你说孙大当家还能成贵人?这话可不能瞎说。”
曾阿大往自家炕上一倒,只觉得浑身舒坦。
“你是没见……孙大当家那身本事!杜家那干人跟孙大当家比起来,都是鸡狗。要不是凤祥寨离湳水远,孙大当家能把湳水都拿下……不过,也兴许有那么一天呢!”
曾王氏坐到曾阿大身边,听了也是心动,“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就能回乡了……”
冷不妨腰里围上了条胳膊,身子被拖了过去,男人气息有点粗哑,“咱再生个娃吧!”
屋内没了说话声,却多了粗喘呼吸……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三个月过去。
曾阿大夫妻两个人终于得偿所愿,虽年过三十,还是怀上了肚子。
而同住在小院里的湳水人,也多了一名孕妇。
至于整个凤祥寨,竟同时有了七八个怀上的。
这怀上的妇人,有原本就是黑风寨女眷的,有原先是溪水边的妇人,后来跟凤祥寨的汉子看对了眼,两人成了婚的,更有从外头逃难而来的女子或是附近村里的姑娘,嫁给凤祥寨汉子的。
对于凤祥寨人来说,这算是寨子里越来越好的又一个明证。
看到有人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凤祥寨的光棍们也能做一做娶媳妇的梦了。
而让凤祥寨更有优越感的是,孙大当家竟然还吩咐了,只要是寨中的孕妇,每七天都能去领一份粮食菜rou!
“听说要是孩儿生下来,还给几尺海城棉布呢!”
“听畜牧处那边的人说了,大当家说了,孩儿生下来,还能每天去那边领一斤羊nai哩!”
“啊呀,真的啊?那敢情好!就不怕生下来没nai水了!”
“可羊nai有膻味,那娃娃不爱喝可怎么着呢?”
“这有啥,听说用茶叶煮一煮,就能去膻味……再说娃娃不喝,大人也能喝了好下nai啊!”
“阿弥托佛……大当家真是心善。”
“那可不,这南屏山七寨里,只有咱们凤祥寨才能这么着,大当家手里有钱,还有本事,什么都能弄得出来,还没人敢惹!不然你看那几寨,早就打过来了!”
“哈哈哈,他们怕是再也不敢打主意了,再送几回土特产,那就穷得当裤子了!”
几个大肚子的孕妇被分了轻省的活计,坐在一个屋里纺着羊毛线,这手不停,嘴也不停,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消息。
“我还听说了,大当家还派了人去长阳县城,要请一个稳婆到寨子里住着……李嫂子,怕你是要先用得着了呢!”
几位大肚婆都把目光投向那月份最大的李嫂,这位已经怀了六个月的身子,这会如同肚子上倒扣了口大锅一样,见众人瞧她,便咧嘴一笑,“那敢情好,我这头一胎都是自己在家里炕上生的,死去活来,好险送了半条命……要真有个稳婆,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个只怀着三四个月身子的年青妇人道,“还听说大当家的要在医护队里招女的,不光学医,也学给人接生哩!要不是我有肚子了,我还真想去报个名哩!”
“那有啥,你就去报名呗,正好稳婆来了跟她学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