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群人就似来无影去无踪,就这样在长(阳)城没寻到半点消息。
王班头连着被打了两回板子,终于急中生智,备下了四色礼品,让手下衙役扛着,去了城南段府。
如果说这陈家是长(阳)城官面上最大的势力,那段家就是黑道上的地头蛇了。
什么青楼,赌场,码头力工,丐头这些三教九流陈家瞧不上的行当,那就都归段家管。
因此段家的主事人段海就是长(阳)城内除了陈继礼外最有权势的人。
王班头领着手下弟兄来到了段府侧门口,正巧瞧见一名汉子,满面笑容地从里头出来。
这汉子生得魁梧高大,但看着就贼眉贼眼的,Jing明太过外露。
这人王班头还认识,姓刘,人都叫他刘大。
是本城里一个有点名头的帮闲,专门给人跑腿牵线,从中挣些佣银。
刘大瞧见王班头,目光闪了闪,满脸堆笑。
“呀,王班头,一向可好!您这是寻段爷有事?哦,您定是有公务在身,我就不打扰了,回见哦回见!”
刘大嘴不停脚也不停,说完了话,人都走出十来步了,还不忘回身来抱拳道别。
王班头冲他点了点头,也不多搭理,这种城里的小混混,一向都是上赶着巴结他们的,也没多大本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他可是有正事要紧。
小花厅里,段爷坐在太师椅上,大喇喇地坐姿随意,还翘着一只脚,手里把玩着两只玉球,听了王班头的来意,塌着眼,砸嘴道,“王班头太高看段某人了,段某人虽说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多,可也不是手眼通天什么都知道的……”
王班头打恭作揖,好声央求,“段爷是个讲义气的,这长(阳)城里哪个不知?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搅扰段爷,段爷眼明心亮,耳目灵便,好歹给我指条明路……”
段爷哈哈一笑,“实话实说,这次的事儿,县太爷办得着实不地道,虽说县太爷是这长(阳)城里的天日,可这天日做得太过,也会引起民怨的……更何况,做下这事的人,他倒未必是跟县太爷掰腕子,大概就是真的要寻稳婆……恰好赶上了!”
王班头听着骇然,“难道说在这长阳县里,还有敢给县太爷好看的人不成?段爷您定是知道这人是谁,求段爷相告一二,也免得我跟那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撞。”
说罢又是连连作揖。
段爷拨弄着自己手里的玉球,笑道,“南屏山黑风寨可听过?”
王班头惊悚道,“难道说是陆万钟?这怎么会?听说陆万钟跟县太爷还一起喝过花酒有交情的……”
段爷轻蔑一笑,“陆万钟早就一命归了西,王班头可是消息太不灵通了。”
“什么?”王班头更是傻了眼,“陆万钟那可是个扎手的人物……”
他们县太爷,那是个常常白眼向天,觉得自己特别清贵,谁都瞧不上的,陆万钟一个山寨匪首,能跟县太爷同座一席,那自然是本事扎手到让县太爷也觉得不好惹的人物。
“扎不扎手的,谁叫他不走运,不长眼呢?”
段爷笑叹着道,说起来,谁能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一个少年就那般大胆,又能力得到呢?
“那,那黑风寨的人,要稳婆做什么?”
虽说陆万钟没了,可黑风寨也还有其他几位当家。王班头的想像力还不够丰富,想不到这黑风寨好端端地要救稳婆做什么?
没听说他们黑风寨的哪位当家的娶亲生子了呀!
“稳婆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接生了。”
“接生?这黑风寨的陆大当家都没了,别的人也没老婆孩儿啊?”
就算有,值当的跟县太爷撕破脸?难道再也不进城了不成?
王班头先前对这伙人的身份猜了好多种,却再也想不到,竟真是因为稳婆引发的血案!
段爷哈哈一笑,“这黑风寨改名为凤祥寨,新任当家,那是个奇人。”
不但是个猛人,狠人,还是位奇人!
“凤祥寨前些日子有好多光棍娶妻,算算时候,这会儿该是都有了好几个大肚婆,正是需要稳婆的时候。”
不是他说姓陈的,你耍威风在别的地方耍就是了,为何要断大家伙的路?
这能干的稳婆都害死了,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说陈家,难道以后再也不生儿女了不成?真是顾头不顾腚!
王班头苦着脸,“这么说来,犯案的竟然是南屏山的土匪?”
南屏山那山高路远的,就他们这几个衙役,那就算去了也不是对手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打探到了那凶徒的所在。
王班头再三向段爷道了谢,愁眉苦脸的带着手下走了。
一个长脸汉子端了盏茶进来,“段爷?那王班头来是想找段爷帮忙的?”
段爷点了点头,“可不正是!”
长脸汉子眼光闪了闪,“可是方才,刘大刚刚来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