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个带小花园的院子?不是说,那是县……陈,咳,那个谁谁的外室住的吗?”
“陈家的东西都充了公,那院子空下来,孙大人就让人收拾了开了学堂了!”
“这学堂要多少束修?”
“不要束修,不过这吃喝纸笔都要自己带。还有得守学堂的规矩,不然就被撵了。”
“呀!不要束修!竟有这般好事!那……”
听到这消息,好几个家里有小子的都两眼一亮。
“那什么那!如今这半年乱了一拨又一拨,家当都被那些天杀的祸害光了!锅都揭不开了哪还能置得起纸笔?”
泼冷水的是个惯爱刻薄的婆子,这会儿眼稍一吊,嘴角一撇,心想原以为刘稳婆一家是倒了血霉,抛家舍业,连房带家当呼啦一下的没了。
谁知道风水转得这样快,这一家人躲去了山寨,反倒交上了好时运!
就看他一家不愁吃喝,置办家当十几两花出去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知道这家人日子有多滋润了!
如今那傻小子竟然还上起学来了!
她说话虽大伙不爱听,可也得确是实情。一时都是无话。
这婆子不由略有些得意,眼珠子一转便神神道道地冲着刘稳婆挤眉弄眼。
“刘家妹子,我早起时,见你家那儿媳急匆匆地从院里出来了,朝街那头走了……是去做啥去了?”
这谁家的媳妇子不是老实在家里做针线,做饭洗衣,便是有接针活挣钱的也都是在家里安生地做的,这周家媳妇一天早地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莫不是做啥不好的事了吧?
周大宝虽年纪还小,却也能听出话里有没有恶意,闻言便抬头翻了个白眼,大声道,“我娘是去布坊里上工!不去上工,我们一家人哪来的新衣裳?”
孙大人心地仁义,本事又大,他在哪儿,学堂和好多作坊就开到哪儿,他爹娘和nainai都有活干,他也有地方去上学,比过去可强得多了!
那婆子脸上有点讪讪地,“这小子嗓门真大!倒嚇了我一跳!”
旁的人却关心的跟她不同,“布坊?什么布坊?妇人也能上工的?”
家里被抢得都快要断顿了,城里好多铺子也都没恢复元气,这会差事难寻,若是有门路,妇道人家能挣钱,谁还讲究那么些?
刘稳婆道,“自然是能的!大宝他娘就在里头做工,做的就是这种新样式的棉衣,还有毛衣,好多新鲜的呢……”
众人一听忙问,“那布坊里头还要人做工不?是要什么样的呢?”
刘稳婆笑道,“该是要的吧?不过里头的门道啥的我一老婆子也不懂,不然等傍黑大宝他娘回来,你们再问她去!这会儿却是时候不早,我得赶紧把大宝送去上学哩!”
说罢便同众人道别,拉了周大宝昂然而去。
心里却有些得意,若是教这干老娘们知道了她刘稳婆也是有工上的,还不教她们红了老眼珠?
刘稳婆祖孙俩大步走在城中的主街上,这条大街从前那是最繁华,地价最贵的,没钱没势的平头百姓都不怎么敢往这边来。
如今街道两边好些店铺都是关着门,只有一二成的店还开着。
其实那些店铺之所以还关着,不是担心城中又来一场大乱,被劫个血本无归,而是这些店原本是属于陈家或是诸家,或是这两家的亲故,如今他们倒台,掌控一县之地的孙钗当然不承认这些店铺的归属,两家所有的财产,不管是宅院店铺还是田土山林,以及家中金银珠宝,全都被收归了凤祥寨,从陈诸段三方来看,说他们是山寨土匪,倒也没错。
听说孙大人打算将这些店铺宅院都当众卖了,价高者得,得来的钱用来修房修路,开养济院,建学堂啥的……反正都是传说中那些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才会做的事。
“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学!不可淘气!”
叮嘱了孙子几句,眼瞅着他进了学堂的院门,刘稳婆同看大门的老汉点头打了个招呼,这才方向一拐朝着县衙后走去。
这县衙后原来是陈府,住着陈继礼的夫人和姨娘们。
一位夫人,四个姨娘,再加上四位小姐,光是这些主子,就不老少了,陈府就不断外扩,里头完整的小套院就有十来个。等陈家倒台,诸家倒是没难为陈家的女眷,毕竟是连着亲的,只将她们有一个算一个,打包往乡下族里一送,到时她们这些人是死是活,是杀是卖,就都是他们陈家自己内部事了。
不过诸家人还没来得及风光搬进来呢,就又被段爷干翻了。
因此孙钗带着人占了县衙的时候,这宅子里值钱的东西能搬的都搬走了,里头连个鬼影都没有。
孙钗选了其中一个小套院做自己的居所。
另外的院子做了大致的规划,供给各组各队当做办公的地方。
其中靠着后街的一个院子便是医护队的地盘。
“刘师傅来啦!”
两个中年妇人正在院子里忙活,一个扫地,一个洒水,听见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