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居铭丰惊愕地望向了他。
林舒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惊愕,他们之前才说好要暂时瞒着梁月华,他却突然当面承认,难免会令居铭丰不解。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如果他是打算在梁月华面前瞒一辈子,甚至于根本不想和居铭丰白头偕老,那么暂时地瞒骗一下梁月华,那是无所谓的。
但是若是打算白头偕老,那什么谎言也骗不了人一生。林舒是个非常理性的人,他做什么事情都不希望逃避现实到自己应对不了的时候才匆忙应对。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不会因为有出乎他预期的意外出现就手忙脚乱,失去冷静,做出错误的决断。
他此时当然也可以对梁月华说谎和隐瞒,但是这事如今做起来容易,以后想要扭转就令人头疼了,而且还不一定瞒得住。
还不如破釜沉舟。
林舒站在梁月华面前,眼神平静而坚定。仅仅是那么一个眼神,就几乎噎得梁月华说不出话来。
梁月华半晌没说话。
母子之间的气氛十分僵硬。
居铭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无奈梁月华和林舒之间那无声的交流他实在有些读不懂,也不好贸然插嘴。
许久之后,梁月华说道:“林舒,我说过……”
“你说过你不能接受同性恋。”林舒语气中带了几分叹息的味道,说道,“所以,妈,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我以后不会跟你和陈叔一起住,但我会常去探望你们的。”
梁月华倒吸一口气。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怒道:“你为了搞同性恋,连妈都不要了对吧!?”
林舒说道:“妈你是文化人,应该明白最基本的道理。我以后的人生,说到底还是要跟我的男朋友一起过的,你陪不了我一辈子。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也不想说谎骗你。我是同性恋,我喜欢居铭丰,这事儿不是做生意可以讨价还价,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了。”
“我从来不觉得这事伤天害理,也不觉得这事见不得人。如果您实在接受不了,我也不会去祸害女孩子。我不想将就,也不想找一个注定一辈子被丈夫将就的女孩。”
他带着些许疲惫的笑容说道:“妈你是好人,也是聪明人。我觉得您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做不得,任何有人性的人都不应该去制造同妻这种存在。我不想当畜生。”
梁月华知道林舒口才好,但是从来不知道林舒口才这么好。
他这寥寥几句话说出口来,直接噎得梁月华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说道:“我不信你天生同性恋。”
林舒说道:“有什么区别?就算我是个异性恋,我心里一直喜欢另一个人,然后跟某个女孩恋爱结婚——那也只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妻而已。”
梁月华却说道:“人都是会变的,你就知道你能喜欢居铭丰一辈子?这世界对同性恋的压迫重着呢,你们迟早会因为受不了外界压力而分开的。”
林舒想:怎么可能?先不要说他们两人都出柜好些年,该经历不该经历的都早经历了。就说感情上,两人在心意不相通的情况下都纠纠缠缠了十年,那诸多疑虑当初也没有拆散他们,如今两情相悦,更不能轻易被拆分。
他与居铭丰之间,是恋人,也是知己。是至亲,也是同志。他们除去单纯的感情,还有相同的爱好,相同的野望,这不是任何一场轻浮而突然的爱情可以轻易概括,轻易逾越的。
林舒说道:“既然这样,您就等我们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自然分开不好吗?毕竟我们现在岁数还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检验我们的感情。”
他这样说的时候,语气里并不是妥协,而是自内而发的自信。
自信于他们有力量和勇气承受一切压力和磨难。
梁月华简直不敢相信,林舒哪来这么狂妄的自信。
然而林舒的这个假设并不让她安心,她本能地察觉到当林舒这么说的时候,事情可能并不会如他话中的假设那样发展。
她转头望向居铭丰,说道:“铭丰,你也是这么想的?”
居铭丰望着她,眼神温柔,语气肯定地说道:“阿姨,我早就决定好,这辈子林舒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哪怕是监狱或者坟墓,只要他在哪,我就在哪。”
梁月华想要冷笑,但是居铭丰的眼神却让她愣是没冷笑出来。
居铭丰的语气平淡,并没有太多的起伏。但是梁月华老练世故,如何听不出一个人的话里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她连这个也分不出来,对方的演技定然是非常高超的。
居铭丰的这句话说得十分认真。梁月华虽然不觉得对方能做到他口中所说的一切,但是她明白,至少在说话的这一刻,这孩子是真心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的。
她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许久才对林舒说道:“你今天晚上开始,回家去住。”
林舒顿时愣住,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妈,上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