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落了水的凝气,哪里有一点危险?
再看周围,手下们一脸惊疑不定,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己。而后张逢的目光移向了自己手中就要戳到绿眸青年脸上寒光四射的长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这位小公子莫不是听错了,老朽刚刚是说凝气境身体娇弱,正提醒他们几个要好生照顾……”张逢说罢把宝剑重新插回剑鞘。
其他的手下也很有眼色的跟着附和。
“张三张四,还不把小公子搀扶回马车!”张逢扭头训斥着那些没眼色的手下:“到时候小公子要是伤寒了,我拿你们是问!”
“是,大人。”几人忙不迭的躬身应道。
这尴尬的场面才终于被打破,几十个岸上的手下不管点没点到的名,都一窝蜂的围了过去,递灵石暖炉的递暖炉,披狐裘的披狐裘。老大总算正常了,说人坏话被人家当场撞破了而已,是挺尴尬的,但也不能杀人灭口啊!
况且这可是绿眸!真正的绿眸!当今的寒冰大陆有谁见过像这样绿如翡翠的墨瞳?
林榕此刻内心中正掀起着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淡淡的瞥了正在干笑的张逢一眼,摆手拒绝了仆从的搀扶,随着张三向树林外走去。
而在一众手下眼中:这个娇弱的凝气在当场撞破老大的嫌弃之语后,并没有像其他雨露者惯常的那样撒泼打滚使小性子,又或是楚楚可怜的暗自流泪。
而是像一棵雪中的翠竹,云淡风轻而又遗世独立。只见他不卑不亢的看了张逢一眼,独自迈步向树林外走去,如此宁静而淡薄的气度,倒衬得老大一个武师心胸狭隘了。
这边丢了面子的张逢却不见一丝懊丧之色,他正捋着胡子,努力压下自己快翘上天的嘴角,维持着自己一贯Jing明睿智的形象。
这可是一个千年难遇的雨露者啊!如今撞到我张逢的手中,真是天助我也!怪不得交接之时罗盛那小子一脸欲言又止,原来是舍不得到手的功劳。
那傻小子还是太嫩了些,有如此筹码在手怎是笼络一个夜将军就能回本的,还有寒家、白家……张逢目中露出一抹Jing光,开始飞快的盘算起来,抓住这个契机自己定能把玉鼎盟的势力再扩张一番!
而此刻‘云淡风轻’的林榕内心好似奔跑着一万头蛮荒巨兽!虽然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但林榕没有想到整个事件荒谬到如此地步!充塞在周围空气中的灵力简直浓郁到可怕,饶是林榕踏遍九州大陆人魔两界也未曾见过这种地方。
而这里的人族却是迟钝无比,刚才自己那‘礼节性’的灵力外放一群人居然都没感觉到,唯一有所察觉的那个居然被吓得拔剑乱刺……
对!在林榕看来张逢那寒光四射、威力震天的一剑就和小儿举剑乱挥没什么区别,不仅没有章法还慢的惊人。要是御魔之战中有哪个修士是这般身手,剑还没□□呢就得被魔族砍成碎块身死道消了。
林榕看着走在自己身前一米的张四,身着统一的宝蓝色长袍腰侧挎着佩剑,步态这叫一个意气风发,破绽满身。自己只需用原本凝气的修为伸手轻轻一扭,就能扭断这个初阶武士的脖子。
莫非,他们并没有经过人魔之战,而这里早已不是九州大陆?
这倒有趣!林榕目光微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二百余年厮杀养成的杀戮本能,现在陡然闲了下来——手痒!
而真正走到灵玉车前,林榕才明白之前的震惊都是小打小闹,怎么会有人奢侈到把巴掌大小的灵石砖直接镶嵌到马车里!这里的灵纹师都死绝了么?
张四很是自豪的解说道:“这是我们张大人从玉鼎盟总部特批下来的灵玉马车,别的车架镶嵌的是灵石,这万宝阁打造马车上镶的可是灵砖!夜将军府所在的万泽城仅距此仅万里,坐上它半天就能到了。”
林榕本打算和这队连人都认不清的商队分道扬镳,但在看到那铺满丝绒软垫车厢的时候,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至少有87年没能在软床上好好睡一觉了,平日里只能在行军帐、荒野、甚至是尸堆中短暂休息,而这次布阵更是七天七夜没有合眼。林榕毕竟只是个凝气境,此时已经困得眼皮若千斤重。
这是看到这么一个可爱的马车,于是便欣欣然迈了上去,而后以静养为由把要来关怀伺候的张姓手下关在了门外。
林榕倒头瘫在了软垫之上,随后一股无比熟悉的痛楚传遍全身,并不太剧烈,但却深入骨髓。林榕熟稔地侧躺着,甚至是有些百无聊赖的等待着。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疼痛消失,林榕迅速拿出了一块粉色晶石,灌入灵力,湖边发生之事的虚影便栩栩如生的流转在晶石的上方。片刻之后,林榕收起晶石,喃喃的感叹道:
“是对苦命鸳鸯啊!罢了,我就替你演着一路,我也能多享受享受这丝绒马车……”
还未说完,林榕便已抱着软垫进入了梦乡。
万泽城,恢弘气派的军府外,管家彭坤Jing神抖擞的领着两排仆从站在门口,活像一只挺着胸脯的大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