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被周围的氛围所感染了。心里酸涩很是不舒服,胸口再一次觉得发闷。不过他承认比起上一次鹏甲伯伯受伤,自己的情绪要轻松了一些,亲疏有别这种事是无可厚非的。“坤,我想进去看看,还有那些东西……”
坤点头,用眼神的方式让众人自动散开了一条道路,带着小小进了院子。
而此时丁笑也没心情去感慨自家黑老虎有多威武雄壮,打进了院儿,他就闻到了一股特别刺鼻的血腥味儿。扭头看了看坤,这家伙果然眉头深锁着。看来事情一定很严重了。
祭祀此时正在忙着治疗两位重伤号。而同行的另外九个人也都各有伤况,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现在绿熙正满脸紧张地给那几个人包扎着。尽管包扎得不怎么漂亮,好歹也是个帮手。
丁笑和坤进屋的时候祭祀并没有空瞧他们一眼,因为井虎的伤势太严重,整个心口被锯齿兽的利爪给抓开了三道伤口。最深的一道弄断了两根肋骨,而其中一根断骨正好向内扎了进去,到底是刺到了哪里现在还没办法弄清楚。但祭祀已经知道井虎是肯定救不活了,但只要还有呼吸,她就不允许自己放弃。于是不停地在伤口上撒着止血的药粉,又让葛中喂给井虎止疼的药剂。可血仍旧在不时地外渗。看起来之前血也凝固过,却因为活动让伤口又一次裂开了。棕黄色的虎毛现在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
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后背上被撕掉了一大块rou,也流了很多的血,但比起井虎不知道伤了什么内脏,他已经好得太多了。此时鹏甲正亲自给他用消毒的药粉给他清洗着伤口,伤口附近的虎毛已经被刮掉了,情况看起来更加惨烈。
丁笑从来没看过这么重的伤,而且这种伤还是出现在兽形的雄性身上。他的手不自主地有些发抖,想帮忙,却又觉得不敢乱动一分,生怕自己动一动就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坤扶了一下伴侣的肩膀,然后来到祭祀身边。他很清楚井虎是救不了了,其实所有知道情况的人也都清楚这一点。方才在院子里看到井虎的伴侣还有两个女儿都哭晕了过去,他就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了。“祭祀,我家还有一颗千年根,有用吗?”
祭祀摇头:“没用。内脏不知道伤到哪个了。”
听着祭祀沙哑的嗓音,想必也是一股急火攻了上来,心里正难受得紧。刚想说让坤帮忙处理介的伤口,就听到井虎痛苦地吼了一声。然后扬起头从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紧跟着整个兽形就堆了下去。葛中手里的药碗因为井虎仰头的动作装掉到了地上。
丁笑看到这一幕,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倒退了两步正好靠在墙上,就觉得一股冷从脚后跟一直蹿到了头顶心。
果然正如丁笑所想的那样,井虎在吐出口血之后就过世了。听到祭祀宣布这个消息,院外立刻传来了痛哭之声。不光是井虎的亲人和朋友,所有村民都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生命对兽人们来说是最最珍贵的。如此意外而惨烈地离世,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也不忍看到的。
祭祀似乎已经看惯了生死,表面上没有任何触动的样子。跟葛中和峰交代了几句,马上就亲自处理起了介的伤势。而实际上,她严重的难过是那么的明显。
喝过麻醉药汁的介此时已经没了知觉,用消毒药水冲洗过后的伤口边缘有些发白。但创伤面太大,完全没有东西可以进行缝合,又不能让伤口暴露在空气当中,祭祀赶紧找来了干净的麻布条进行包扎。
当介的情况略微稳定了下来,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回了家。井虎的遗体在鹏甲和坤的协助下先被送回了家。按照翼虎族的习俗,死后的族人会被安排在山顶火葬,而这一夜是井虎的家人跟他最后的相处时间了。尽管故去的人已经不再有知觉。
被阿爸送回家的丁笑眼睛酸涩发疼,直到坤回来推开门,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掉泪。
坤赶紧把笑笑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抚着伴侣的后背:“不用怕,没事的。”
这并不是丁笑第一次面对死亡,而井虎与他也只有几面只缘,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可看着一个强大的雄性在自己面前死得如此痛苦凄惨,他就难以抑制地浑身发冷。“坤,森林其实很可怕对吧?”原始森林,生活着数不清种类的动物。自己所见的就是那些样被当做食物的野兽。而更多的,则是他所不知道的危险。在兽人们一野兽为食的时候,野兽何尝不把兽人们当做一种美味?也许是坤的强悍和短暂的兽世生活让他忽略了森林的可怕,而当事实突然出现在面前时,他没有办法立刻镇静。
坤如实回答:“很危险,但不可怕。他们去了不应该去的地方。”经过询问他才知道井虎和介他们为了捕捉到更加珍贵的兽皮和兽rou靠近了死亡山谷。在那附近会碰到锯齿兽也就不奇怪了。而从那么远的地方还能留着一口气回来看一眼家人。井虎的确是一位强悍的雄性。但坤并不觉得凭着强大的能力就可以去挑战森林的规则。
丁笑把耳朵贴在坤的胸口,贴着伴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情逐渐安稳了下来。“森林里有很多不该去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