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三皇子啊,这假面功夫可是真好。”
春夏秋冬,年年景色都似同,人事物却能千变万化,相钰是变化最大的,原本他只是被冷落在冷宫任人践踏的凄楚少年,短短几年,他变成朝中左右逢源的九皇子,人人尊称一声九殿下。
当今三皇子是皇后的长子,正正经经的嫡长子,野心勃勃欲吞天下,如今连三皇子都开始忌惮相钰几分了,可见相钰如今实力,虞衡再一次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虞衡曾大胆一问相钰御国治官之术,他想试一试相钰是不是对帝王宝座有野心。
“天资平庸,本应碌碌了此一生,如今望为贤臣,得见君临大统,以此报母妃大恩。”相钰与相容几年来朝夕相处,此时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与相容几乎一样。
少年手下狼毫,气定挥墨,笔指天下,一手苍劲的字与相容神似,气韵却跃纸霸道而出。
虞衡知道相钰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也相信甘为臣下的誓言不是假的,但是他更知道,相钰心里那个将来君临大统的人,只能是当初救他于水火的相容,就像当年在宁府他借棋表意一样,他永远甘愿忠守在相容身侧。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迈过年节后很快就到了元宵,虞族的族宴才开席,妻子才布的一颗甜糯元宵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这时候相钰就派人送来消息了,陛下携着宁皇贵妃出了宫,陛下不准摆大阵仗,身边带的侍卫不过寥寥几人。
父亲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外头的夜被烟花渲染得绚烂无比:“去吧。”
虞衡放了筷,向长辈们告了一声退,出去后召集了族里的府兵,然后命令他们换成便服暗中潜入城中寻人保护。
长街人来人往的热闹,许多世家公子和贵家小姐都乘着节庆出门,彤红的灯笼挂满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坊,一重又一重的烟火升起,但他们都无心驻足观赏,这样喜庆的节日却紧绷着心弦挂着严肃表情的大概只有他们了。
河岸边上已经聚了许多人,河灯三三两两地放流,然后男女老少,合掌诚心祈愿。
“大人,我看见九殿下和十三殿下了,就在那里!”
虞衡停住匆匆脚步,凝神看了一会儿,向下属道:“仔细盯着点上下游河岸边上。”
河岸上小小孩童扎着总角,挎着装着河灯的小篮子走到相钰面前,满怀希望地恳求道:“公子……”
相钰低头看了一眼衣有单薄的小孩子,给了他一个小钱袋:“看见上河岸了吗?你将所有河灯送予那位紫衣的夫人。”
说罢,看了看小篮子里许多的河灯,自己取了两盏,最后看了看小孩子,伸出了手摸了摸幼子的头。
相钰托着两盏河灯走到正立河岸观夜景的相容身旁,分了一盏河灯给相容,相容接于掌心然后看了一眼离开的小孩,转头看相钰时眉眼笑兮。
“我记得前几年也是这样的事情,你还责备了我几声,怎么现在……”
“母妃慈悲心肠,父皇自然看得出来,天子隆恩比你当年的且且一点银两管用得多。”相钰笑了一声,“也亏你记得这事,后来还是我替成全,安置了那个乞童给你收拾烂摊子。”
相钰指了指他手里的灯:“许个愿吧。”
相容匪夷所思:“你不是向来不信这些子虚乌有?还说神明这种……”
“何须神明,天下之大你的祈愿只须我知便可。”
“大人,在那边。”顺着方才卖花灯小孩去的方向果然找到河岸那头人群中瞩目的那一对。
虞衡转移视线朝上游望去,那边携手璧人,不是帝与妃又是谁,下令吩咐道:“暗中保护,别惊动任何人。”
兵将们皆作路人,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游荡去往帝与妃身旁,虞衡原地不动,仍然站立在高处的暗角,相钰发现他时,虞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相钰点了一下头,然后低头凑在相容耳边说了几句,相容也转头寻到虞衡的站处,早已经不是学堂的学生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弟子礼,然后跟相钰说:“你过去替我去向老师问声好。”
相钰道:“不同去?”
相容抬了抬手中的火折子:“我点亮放走了就去找你们。”
于是相钰踩着台阶,独自一人来了,虞衡道:“历朝历代诸皇子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不乏刀光剑影,可九殿下与十三殿下却这样好。”
皇家的子弟往往感情单薄,历史上不是没有过父子算计嫡亲兄弟手足相残的事件。相容与相钰是异母的兄弟,血脉上还隔了一层,但却连宁族都因为相容的关系都帮着相钰,难得兄友弟恭感情深厚。
“相容没有嫡亲兄弟相帮难免显得薄弱,我是他的兄长更是他的左膀右臂。”相钰又对虞衡道了一声,“今日老师辛苦了。”
心中虽然猜了几分但是仍然想确认答案:“以九殿下的能力与手段调动大内暗卫轻而易举,为何要大费周章从宫外调人保护?”
“调动大内难免漏了耳风到皇后耳朵里,比起母妃,皇后始终是皇后。”相钰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