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表情就是一凝,坐在下首的宝亲王,则饶有兴趣挑了挑 眉,离他不远处的钱亦铭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连不远处的忠义公都听见了,不 着痕迹的抬起头来,先是做贼心虚的看一眼珠帘,这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句话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的大伯,翼王顾文冕说出的。
顾氏虽前段日子,连着死了许多族人,然而本身势大,还出了一位皇后,于皇帝而言,顾 文冕是不能得罪的人,因此即使新皇心中不忿,也只能放柔了语气道:“皇后身子不爽,朕就 没有宣他前来。”
谁知顾文冕听到了这句解释,却丝毫没有就坡下来的意思,目光冷冷的直视那道珠帘,一 字一顿沉声问道:“为何微臣前日听说,并非是皇后身子不爽,而是这段时日以来,陛下专宠 琴妃,皇后重病仍不在意,陛下甚至令皇后封宫,不得前来入宴?”
听到翼王竟然这样说话,几乎是等同于责问了,新皇心中腾起怒意,骤然自龙椅上站起来 ,目光隔着一道珠帘,逼视着不远处的顾文冕:“翼王这话是怪朕,没有令皇后前来,亦或是 对皇后不好?”
“微臣并无此意。”顾文冕见他发怒,面上没有一丝惊慌,反倒施施然抬头,隔着珠帘与 他对视,良久陡然勾起唇,露出一抹冰冷笑意,“只是皇后乃陛下嫡妻,陛下刚刚登位,膝下 还没有嫡子,却已经专宠妃嫔,怕是有损于盛德。”
“朕专宠于谁,有没有嫡子,乃是朕的事! ”此时说起琴妃之时,顿时让本来就发怒的皇 帝,面上的怒色更重了些,绣金的龙袍乍然一摆,将面前的珠帘扬起,“翼王这也要管,未免
手伸得太长了些!”
“陛下此言差矣。”
随着他们两人的争执,阶下众臣也发现不对,看见是翼王和皇帝争执,一些是不想介入其 中,一些是得罪不起翼王,还有一些,是本来就对皇帝专宠,很是有些意见的大臣,因此即使 皇帝发怒,也并无人开口劝说,顾文冕意识到了这一点,唇角笑容更加嘲讽。
“陛下专宠于谁,若说乃是陛下之事,微臣绝无此二话,然而陛下年纪不小,膝下却没有 嫡子,平民官员到陛下年纪,都已然子女饶膝,陛下的皇子所却空空,若是被他国知晓,岂不 是沦为笑柄?”
没有嫡子可算是皇后过错,但如果连庶子都没有,要么是被专宠的人有问题,要么是皇帝 自己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新帝立刻涨红了脸,愤怒的几乎要拔剑,一旁的琴妃见势不对,眼底闪过一 分怨毒,然而却拉住的新帝,没有让他做出什么,有损身份的事情来:“翼王你——”
即使看着琴妃拉住了辛元平,顾文冕唇角依旧冷笑连连,丝毫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反倒嘲 讽的嗤笑一声,目光落在背对他的琴妃身上:“就算退一步来说,陛下专宠一个嫔妃,然而过 了这么久,却也没有庶出子女,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够了!朕还年轻,说这么多没用的,不就是让朕解了皇后的封宫,宠幸他生下嫡子么!
”
皇帝见自己退了一步,顾文冕却丝毫不收敛,要将火烧到琴妃的身上,乍然开口一字一顿 道:“朕今日就告诉你,皇后的宫是他自请封的,生不出孩子是他的过错,而并非是朕的过错 !所以朕想要宠爱谁,就宠爱谁,你们谁都不能置橡!”
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将诸多大臣吓住,高丞相坐在不远处,微微皱了皱眉,刚准备开口 之时,却听见一道声音,含着些许笑意开口道。
“陛下言之有理,翼王殿下,还是不要逼迫太过——殿下以为呢?”
回过头一看,开口的人,乃是宝郡王辛临华。
他是新帝的亲叔叔,虽然爵位低,说话却有分量,这样的话说出口,顾文冕冷哼一声,也 就乍然住了嘴,神色难看的坐了下来。
辛元平看见顾文冕终于不再咄咄逼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重新与琴妃坐在了宝座之上, 目光却透过珠帘看向下首,说完了话之后就把玩酒杯,仿佛丝毫没将刚才的事情记住,与身边 一众畏畏缩缩,不知道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的大臣,形成鲜明对比的辛临华身上。
“王叔,你与朕也许久不见了。”想到刚才的解围,辛元平语调放柔,半是安抚半是感激 ,“你的王位是先皇降的,若是在先皇丧期升回来,怕是有亵渎先皇之嫌,就等到丧期结束了 之后,朕会重新升你为亲王的。”
辛临华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一开口,新皇必然要升他的爵位,何况从身份上来看,他也 早就该升回亲王,闻言便站起身拱手笑道:“多谢陛下恩德,微臣感激不尽。”
新皇端坐在珠帘后,面色稍稍缓和,抬手示意身边的太监:“给郡王赐酒。”
“谢陛下。”
辛临华看着那太监走近,抬手将托盘上的酒樽拿起,遥遥的朝着新帝一敬,将杯中的酒喝
完之时,目光扫过坐在慕容意身边,正垂着眼睛不知想什么,竟然始终没向上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