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安抚地拍了拍夏羡宁,一转头,疯子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眼睛瞪大,嘴唇弯着,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如果面前的真的是鬼怪或者魔物反倒好了,夏羡宁恐怕早就跟他动上了手,可是两人都看的明明白白,这个疯子的确就是个普通的人类,但偏偏他的举止又是这么诡异。
这下就算是洛映白也觉得后背有点发毛,转开头不愿意再看这个人,正在这时,他的身后有个声音说:“小伙子,没声,甭搭理他,高小子就那样。”
夏洛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人很瘦,背弯着,后面驮着个能坐人的藤椅,脚上的草鞋有一只破了,隐约能看见脚趾。烈烈的阳光下,他的皮肤几乎黑的发亮,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嘴唇上裂了好几道口子。
疯子见了他,从地上跳起来,那个男人作势挥舞了一下手臂,疯子就哇哇大叫着跑远了。
洛映白把手里拎着的矿泉水递过去,搭话道:“这天气真热啊,大哥喝点水吧。您怎么称呼?”
男人呐呐道谢,把矿泉水接了过来,放在手里摸了摸,没舍得喝,装进了身侧的布口袋里。他一抬头还有点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道:“就叫我老李就行。”
“哦,原来是李大哥。”
洛映白试探着说:“我们听说那边的山顶上有人在排节目,挺好奇的,想去看看。刚才本来想跟那个小兄弟问路,结果没沟通好。看来您认识他啊?真是不好意思。”
洛映白平常很喜欢和人开玩笑,性格也活泼开朗,但只有跟他相处久了的人才能感觉到,洛映白说话的时候遣词用句都跟谨慎,既让人听着舒心,又滴水不漏,也正是因此,他的人缘一直很好。
老李虽然说不上原因,但很快就对这个小伙子产生了亲近感,也没遮掩什么,咂了咂嘴回答道:“也不是。小伙子,你甭想那么多,高祥这个小子也是命苦,本来好好的孩子,一个多月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头壳就坏了,这一个多月来疯疯癫癫的,见人就发疯。甭搭理他,没事!”
洛映白惋惜道:“原来是这样。他的家人没带他去看看病吗?”
老李道:“爹妈早死,光棍一条,咱们村里的人饭还吃不饱,哪能管得了他。要疯就疯去吧!这不,那些明星来村里面拍戏,他看没见过的人多,可能被吓着了,嘴里天天叫唤着这个死那个死,也没见谁死,就是个疯子。”
一个多月之前还好好的,结果毫无征兆地就疯了,疯了不说,还叫嚷着外面来的人会死……洛映白可不认为他说的胡话就完全是无缘无故的,这是否说明高祥的疯和那些外面来的人会有关系呢?
洛映白眨了眨眼睛,说道:“高祥是不是不太喜欢让外人来到这个村子里啊?”
老李道:“你可说着了,他是不乐意,这个愣货,常乡村穷成这样,人家给那么多钱就为了住几天,我们不要那不成了傻子了。现在我们得了钱,他没吃没喝的时候大伙也能轮流给他送点东西,要不他可能都活不到现在啦,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他咧嘴一笑,嘴唇上的口子挣裂了,渗出来一点鲜血,老李还是舍不得喝那瓶矿泉水,随便用手抹了抹,忍不住絮絮叨叨诉了两句苦:“要说这事赶事,也是凑巧了,前几天村里闹鬼,我们这的Yin阳先生愣是跟把那闹鬼的事跟外面来的人扯到一块,也说让村长把钱退给他们……我家仨娃娃等着吃饭,老婆老娘都有病,让我把到手的钱拿出去,那不是拿刀割我的rou吗……”
常乡村的事一连串接到了一起,洛映白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拍摄组的人弄坏了棺材,甄全寻找吕露的魂魄,吕露似乎不是活人,举止异常的高祥,抗拒退钱的穷苦村民们,以及……今天的寻宝节目!
洛映白忽然说:“高祥是不是也往那个山头走过去了?”
老李愣了愣:“好像是吧,不知道啊。”
洛映白刚要说话,一直在旁边的夏羡宁拍了拍他,冲着洛映白摊开手。
洛映白侧眼一看,发现夏羡宁手中有一张引路符,看来他早有准备,洛映白顿时就安心了。
洛映白刚才说话的时候跟高祥站的较近,他的角度正好被阳光晃住了眼睛,一时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相,夏羡宁却觉得这个人虽然疯了,但目蕴凶光,眉宇间隐含戾气,这戾气并不是很重,浮在表面,倒像是从什么别的地方沾染上的。
疯子通常都是很奇怪的,这个人却比一般的疯子还要奇怪,他们不能无缘无故地把人抓起来,但这样放走似乎也不太放心,于是夏羡宁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想法,在高祥身上下了追踪符,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洛映白见他有预防,高祥那边的事就可以先放放,现在他比较担心的是拍摄组人员的安危。洛映白道:“羡宁,那咱们还是先上山看看拍摄组那边吧。李大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指个路?”
老李指了路,却又不走,犹犹豫豫地说:“那山路可不好走,好多级的台阶了,要不要我把你们两个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