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当年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但另一方面从小到大的交情,又让每个人都觉得发生的这一切总有些不真实。
彭旋当初满门被灭,他好不容易地逃出来,好不容易地拜上长流派,像是洛映白这样从小就在门中的弟子,几乎是亲眼看着这个衣衫褴褛跪在地上,求洛钊收他为徒的孩子努力变强、报仇,几经磨难抓住了害死他家人的厉鬼。
他的仇恨已经结束了,明明从此以后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彭旋却突然残害同门,叛出门派,选择这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为什么呢!
万般情绪翻涌,洛映白的呼吸逐渐急促,他不愿意让魏收看出来,也只是蹙眉不语。
魏收轻声道:“我一开始还在想,他是不是听从了葛盼明的吩咐,但是听彭旋的话,似乎又不像……”
洛映白站起来,用没受伤那只手拍了拍魏收的肩膀:“行了,不想这么多了,咱们去看看,我自己问。”
特侦处的临时审讯地点设在村委办公室里,洛映白进去的时候,夏羡宁正在和彭旋面对面地坐着,地上摔着一个茶杯。苟松泽抱着手臂站在旁边,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显然沟通的不顺利,洛映白一进门,夏羡宁和彭旋同时看了过去。
彭旋动了动嘴,似乎本来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夏羡宁起身道:“你伤还没好,怎么来了?”
洛映白摆了摆手:“一点外伤,没关系。”
他道:“羡宁,你们都先出去,我要和他说话。”
彭旋迅速地说:“我没有什么话好说,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们,反正我人已经被你给抓住了,还废什么话?”
苟松泽怒道:“彭旋,你他妈什么东西?你还挺理直气壮的是不是?当初你刚来长流派的时候,脏的连大街上的狗都不如,要不是师父师兄收留你给你吃穿,你能活到现在吗?你这个白眼狼……”
洛映白:“小苟。”
苟松泽一顿,洛映白疲惫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先出去吧,听话。”
夏羡宁拽了苟松泽一下,大家纷纷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洛映白和彭旋两个人。
彭旋笑着说:“我都说了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你还一定要说,你有病吗?”
洛映白双手支在桌子上,盯着他。
无论是谁都没法在被人冷冷盯着的情况下保持笑容,彭旋的表情也有点僵硬了,还是勉强保持笑着的语调说道:“我觉得咱们之间早已经……”
“别说废话。”洛映白打断他,“给我一个你一定要杀我的理由,我要听实话。”
彭旋故作无谓道:“那还能有什么理由?我讨厌你,我嫉妒你,我见不得你过得比我好,一出生就高高在上,行了吗?”
“是吗?”
洛映白扯了扯唇角,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彭旋,眼眶隐约有点发红,又重复了一遍:“是吗?”
彭旋仰头看着他,一个“是”字还没有出口,洛映白忽然暴起,一脚踹碎了面前的桌子,揪住彭旋的领子,把他直接拎了起来,彭旋身后的椅子被带的“咣当”一下翻倒在地。
旁边的门开了,夏羡宁紧张地冲了进来。
洛映白没顾上管他,揪着彭旋吼道:“我刚才说了,我要听实话!你有仇有怨冲我来,你为什么要杀我妈?那是我妈!”
这样进的距离之下,彭旋才发现自己没看错,洛映白的眼睛刚才确实红了,现在正有一滴泪水,顺着他右侧的面颊滑落下来。
洛映白的情绪压抑的太久,陡然发泄出来,再也控制不住,他听见自己冲着彭旋发疯一样的大吼:“你说话啊!说话啊!说话啊!!”
夏羡宁本来想上去拦他,见到这样的场景脚步顿住,关上门悄悄站在屋子一角。
洛映白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手把彭旋的领子越攥越紧:“当时我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你要杀我为什么干脆不痛痛快快地来个了结?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留一口气?你让我醒过来,听到我的师弟杀死了我的母亲,你让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彭旋,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你敢做不敢说吗!啊?”
彭旋原本低着头,这个时候也猛地抬眼,对上洛映白的目光,冷笑道:“为什么?对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他妈现在血本无归,我想杀你又没有最终下得去手,该死了又不甘心去死,自己隐姓埋名颠沛流离,活的像Yin沟里的老鼠,我是图什么啊!”
洛映白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说道:“你什么意思?”
彭旋一把挥开他的手,怒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活着我就活不长,你明白吗?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活下去!你说你拿我当兄弟,你根本就没有,你以后会害死我的!”
他喃喃地道:“如果我当时补一刀的话你就死定了,只需要那一下,你死了,我再装作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葛盼明身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做了什么!结果我重新活一辈子,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