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死在白河的白河水君是唯一一个凭借强大神魂自冥域挣脱而出,成为神明的……人。”
这句话听上去总有别有意味的感觉,季镰在心中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总结一遍,立刻发现一些逻辑古怪的地方。
“白鱼巫女说白河水君因为五百年前死在白河的天一道少掌门所以被许多麻烦找……”
他没说完,感觉脑中有两根线头隐隐约约想要接上,抬眼看,看到的又是紫衣道人格外意有所指的微笑,整个人便沉默了。
白河水君五百年前成为神明,那当然就是死在五百年前。
那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天一道少掌门也是死在五百年前。
从白鱼巫女的话来看,白河水君是在天一道少掌门死前就已经成为此地水神……但是她又说剑鞘落入河中一直没有找到,如果当时这位白河水君已经成为神明,作为他掌管的地域,剑鞘落入白河中怎会找不到?
他想到这里,紫衣道人又给他补上一句,“贫道和徒弟你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哦。”
哦。
那说谎的就是白鱼巫女。
说谎的目的是,将天一道少掌门的身份和白河水君的区分开来。
她想要将之区分,不就是说这两个身份,其实并不是分开的?
季镰深深呼吸,然后长长叹出气来,问道:“我可知道,那位少掌门名讳?”
紫衣道人笑弯了眼睛,“哦,他叫余白河。”
季镰:“……”
这个名字连着有关事件,真是一股某蠢的即视感扑面而来啊。
还有……姓余?
是什么给那个蠢货信心让他出来蠢的,既然蠢就好好待在家里,这样到处蠢还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他不觉得丢脸吗?!
季镰觉得,余礼白就是白河水君这件事已经可以板上钉钉了。
不不不,还要再多掌握一下证据才好在余礼白面前揭开。
内心陡然平静下来的季镰喝下一口茶,他刚才心情太过激动,虽然静坐不动,但是身上还是冒出一层微汗来,只好喝茶解热。
然后他放下茶杯,问道:“之前白鱼巫女那样说,为何想不到我和从您这里得到真相?”
“咳咳咳,”紫衣道人笑得更开心了,“虽然白河水君的一些来历是我辈皆知的秘密,但是在白河水君眼里,还是一个没有太多人知道的秘密呀。”而且,这位水神一定是以为和贫道有了默契,他不会说出去呐。
(不,某水神只是忘记自己随口说的谎话了而已。)
季镰:“……”
白河水君不知道是不会有人将这个事和他说,但是作为他下属的白鱼巫女也不知道?
季镰看着对面的紫衣道人和他挤眉弄眼。
……等等。
在欧罗巴,也有神明降世,附体于人的说法,比如那个救世主的传说,而教廷的教皇,传闻中真神能透过他的眼看到世间万物。
对的,神明附体。
和他说话的巫女白鱼,也是某人……神?
他不由地回忆起在花朝节上初次和巫女见面,那位巫女询问他心中人是谁的话,一时面色铁青。
呵呵,呵呵,这家伙也真的什么都敢问啊?
而且余礼白扮女人竟然扮得那么像,一定是五百年中常常混迹在女人堆里面吧。
“徒弟?”见到季镰很久没有说话,紫衣道人小声喊道。
季镰抬眼,视线从散乱变为凝聚,冰寒清冷,就像两根笔直的冰柱子。
紫衣道人:“……”
等等,为什么要瞪他?
道人轻轻咳嗽几声,注意着季镰的脸色,把自己一直想要问的话说出来,:“白河水君化身巫女来助你,定然有所图,你如何想?”
虽然咱们欠了他的人情,不过呢,若你不愿,师尊也不会强迫你帮他,报答什么的,也有很多方法呀,紫衣道人心说。
黑发的,在他心中还是个孩子的青年用那依旧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语气一样是属于冬日的温度,“万死不辞。”
哎,好好好。
……咦?
你不觉得你的神情你的语气和你说的话不对吗?!
紫衣道人眼瞅着自己徒弟也没有和他招呼一声便起身下了池心亭,留他一人孤零零对着茶壶茶杯。
此情此景,唯有用过就扔四字能够形容。
好半晌,这个可谓百年来第一高手的道人扶住额头,喃喃:“这是个什么世道……”
***
“好世道。”
一人轻叹。
花都。
城外楼府偏邸。
整个府邸悄无人声,几千的年轻人身着统一服装,披甲持兵,严阵以待找,气氛森然。
没有一个人说话。
楼清荣走上大堂中的高台。
“我楼家等这个世道,已经等待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