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南味子说。
南味子对面也有一个蒲团,显而易见是给余白河准备的,一对师徒以相同的姿势面对面端正跪坐,青年点头。
“弟子来了。”
“白河啊,”南味子说,“你到天一山多少年了?”
“弟子未满月被师尊从劫匪手中救下,然后被带到天一山,到如今已经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呐,你也二十六岁啦,”南味子感叹着,他面容相较于二十六年前几乎没有变化,一头华发未见雪丝,岁月在这个已经越百岁的老人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当年我抱着你的时候还只有那么点点大,现在就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余白河强行憋住心中各种腹诽,悄悄动用幻术好让对面的人看不到他脸上肌rou抽动,一本正经回答到:“您的养育之恩,弟子没齿难忘。”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好似室内两人都把它当真的一样。
“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几天前朝廷派去招降长渊剑主的仪仗过黄河时忽逢大水,作为赏赐的财宝都被河水冲走,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这样的队伍是没有办法继续前往渊山了,这件事情,你听说了么?”
“山中不少人也在谈论,”余白河垂下眼回忆,“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发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南味子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不过大巫天宫说他们吩咐沿途神明一路保护,今日的气象也专门调整过,实在是不知道那是哪里来的妖风妖水竟然瞬间就掀了钦差的船。”
“那就是有人从中作梗了,”余白河兴致勃勃和他的师尊讨论,“这一任剑主虽然身负妖血,但是远西公五百年的底子几乎和皇室一样厚,有能人异士前来阻拦也是正常的啊。”
“要是剑主麾下就好了。”南味子说。
“擅长控水的,他那儿似乎有几个,若是一齐出手,大概能够造成目前的事态。”
余白河也很认真的分析。
一老一少正眼对视。
余白河是完全看不出南味子眼中有什么的,不过他相信南味子也看不出自己眼中的破绽,因为从刚才用幻术掩饰面部表情开始,他整个脸在外人眼中都是几乎不变的笑容,眼睛甚至是闭着的。
自从学了幻术,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不敢和别人对视啦。
……其实他也没有和别人对视啊。
两人一起别开眼。
半响,南味子伸手弹了弹面前的线香。
也不知道那白烟如何变幻,竟然在空中现出一个隐隐的符篆。
青年脸都僵掉,这个时候再使用幻术已经来不及了,他瞬间感觉整个人血都凉下来。
原谅他学艺不Jing,这个符篆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效果他一点都认不出来,不过掌门既然就在两人交谈之间布下符篆,想来就是分辨谎言真假一类的。
他都没有防备到这一手!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南味子好似随意地挥挥手。
“养育之恩,没齿难忘……白河啊,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啊。”
“……是的。”
南味子挥挥手,让他出去,“天气好,你也到处走一走吧。”
感觉自己不久前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余白河:“……是。”
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如何回报。
汝若不报,我自当取,以身报恩……吧。
一刻钟后,天一山的角落,后山小温泉旁。
“我觉得好像被他发现了……怎么办啊平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白河的表情是这样的→qaq
水面所成的镜面另一边,因为父亲莫名早逝不得不提前接手远西公偌大家业的夏平安伏案飞快地在折子上用红笔勾画着圈,那柄天下闻名人人想要得到的长渊剑被随意丢在夏平安背后的书堆里,剑身滑出来一半,主人却忘记了让它归鞘。
“你原本不必援手,若是被发现了,也是你自己的原因。”
夏平安语气冷漠非常,余白河一听瞬间就眼泪汪汪了。
他紧紧瞪着夏平安,迫于视线压力最后没有办法的夏平安停下笔抬头看他。
“我不会有事。”好友强调般地说,“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听说远西公府如今人心已经散了。”余礼白指出。
夏平安:“……”
余礼白继续说:“大巫天宫联系了渊山周围的山神水神。”
夏平安:“……”
余礼白还在说:“而且作为剑主的你至今都不会用剑。”
夏平安:“……”
有这样的好友吗,一句话一句话往他心口上戳啊。
就在此刻,水镜那头,一个年轻人推开门走进来,他穿的的远西公府下人的衣服,端着热茶。
啊,平安家用剑用得特别好的下人,脑中闪过这样一句描述,余白河瞪着下人上茶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