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似乎有点不安定。齐鸣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侧身轻轻地推了推黄佩华的肩头,另一只手下摸,摸到腰肢处,稍微用力往上抬了抬。黄佩华再次嗯了一声,动了动,温顺地侧过了身子,变成了侧卧。
齐鸣呲牙笑了。那个时候也这样。有时候他等黄佩华睡著了,会偷偷摸出去夜游,晚上两三点锺回来,黄佩华往往睡到了床的中间,或者也是这样,因为手放在胸口而做噩梦。齐鸣就是这样调摆黄佩华的,那孩子,也是这样子嗯嗯著,顺从地挪到里面,变成侧卧的姿势。
这麽多年过去了呢,这孩子,还是副乖巧的模样。但是奇怪哦,自己那个儿子,怎麽管教都皮得要死,倒偏偏听黄佩华的。真要是遂了心愿黄佩华肯花些时间帮自己管教儿子的话,说不定,儿子也能成器,成个少年大学生什麽的……
齐鸣的睡功一向很好,无论时间地点,倒下去就能睡著的,一喊就能立马醒来,不带一点迷糊劲。这会儿,还没有琢磨一分锺呢,就呼呼地睡著了。
直到外头齐翔宇的吵闹声把他给弄醒。齐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睁开眼,正看到黄佩华,仍然是那副睡颜,仍然是带著红晕的脸,不免笑了一下,这酒的後劲也未免太大了。转身悄悄地起了床,穿上衣服,出门,又转身把门给带上,对正在沙发上撒野的儿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问仍然坐在那儿打毛衣的赵晓青:“阿姨没有去睡一会儿?”
赵晓青微微笑了一下:“睡了,眯了个把小时,你瞧,这都快五点了,你儿子在外头敲了半天的门呢。”
林丽丽也坐在一旁,哈欠连天的:“这一直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睡一睡,倒睡不醒了。鸣鸣,以後可别让你儿子喝酒,才七岁,别弄得跟你们父子一样,成个酒鬼……差不多要做晚饭了吧,虽然也不怎麽饿。”
齐鸣摸了摸肚子,真的不怎麽饿,午饭吃到了两点多锺呢,便摇头说:“干脆你们自己弄一点吃吧。等华华醒来,如果没事,我先带他去驾校练车去,晚饭时候场地没什麽人,过了那个点,人家有加班补课的,不好弄了。”
赵晓青也觉得这样挺好,就要起身去喊黄佩华,却见房门打开,黄佩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忙笑著说:“你饿不?你鸣哥说带你去练车……怎麽搞的脸还那麽红啊,是不是头还晕著?”
黄佩华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慌乱地说:“不晕了,就是有点热,我去洗个脸。”
等黄佩华洗了脸出来,果然脸色正常了很多,也没有什麽要准备的,齐鸣就带著黄佩华出来,坐公车到了驾校。
齐鸣上了自己的那台车,先把车开到位,便换了座,让黄佩华来试。跟上次一样,抬离合总是抬不到点子上,越让他别著急,他还越出岔子。齐鸣干脆挂了空挡,让黄佩华注意自己的脚,说不用听声音,什麽都别管,反正抬这麽高就是,左脚抬,右脚松刹车,就成了。
黄佩华深深吸了口气,又在脑子里把过程想了一下,左脚抬,右脚松,做了几次,似乎有了些把握,这才把挂到一档,再试了一次,车子果然启动了,往前慢慢地溜过去。
齐鸣笑出声来,一拍黄佩华的肩膀:“喂喂,握住方向盘,对了,行,踩离合器,踩刹车,换挡,倒档,然後再抬离合器,刹车不要全部松了,倒车没有档位的,全松的话,速度会很快,对对,看後视镜,瞧後面的线,估摸著快到低的时候,踩离合器,刹车,一起,快点,停了,换挡!”
齐鸣嘴巴不停地说著,眼瞅著黄佩华的动作逐渐熟练起来,这才放松,往椅背上一靠,说:“就这麽练吧,前进,停车,後退,要走直线啊,看看需不需要调整方向,一点点就可以了,左右,还是分得清楚吧?”
斜眼一看,黄佩华的脸又红了,只是现在不是羞涩,倒是带了一点兴奋,心里觉得好笑。这样儿,还真跟十来年前差不多的小孩子样儿呢,不晓得工作的时候,会是什麽神情。
也不过半个小时,黄佩华的起步停车就相当熟练,前进後退也像模像样。齐鸣决定趁热打铁,叫他打方向盘拐弯,倒车进车位。说起来其实蛮简单,停车位四个角都是有杆儿的,车子到什麽位置打方向盘出去,倒车时什麽位置打方向盘进车位,那些杆儿都是参照物,跟黄佩华说清楚了,示范了两遍,再让他练,进步就相当明显。
等到天黑,来参加晚练车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进来了,齐鸣就喊收工。见黄佩华意犹未尽的样子,笑嘻嘻地一把搂住他的肩,道:“教你多好啊,理解能力强,又能够抓得住重点,教起来,还真是有成就感。”
黄佩华身子僵了一下,立刻放松了,笑著回答说:“是鸣哥有耐心……刚开始的时候太紧张了,结果总是出错,说实在的,我还有些怕呢。”
“怕什麽啊?教练车,副驾驶座上有刹车的,什麽事儿都不会有。你再练习几次,这一关就肯定过……唉,我儿子要是有你这麽聪明这麽听话就好了。我头发都愁白了,就是拿那个臭小子没辙。”
黄佩华抿了抿嘴唇,道:“鸣哥带翔宇,没有这麽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