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享受这个世界的善待。
他拗不过伏照,别别扭扭的去上学,还是上高中,天知道让他和一群十多岁的小萝卜头一起上学是多么憋屈的事,可后来发现,念书也挺有趣的。
那一次他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之前伏照对他说了,若是他能拿个第一,就答应他一个要求。他高高兴兴的拿着成绩单回去,脑海里想着他早就想好的要求——要让伏照教他画符。
可当他踏进租住的小区时,发现许多人围在他家门口,他拨开人群,看到伏照倚在墙边,头低着,垂在身侧的手泛着青乌,胸口处插着一把桃木小剑。
那些围观的群众说什么“遭小偷抢劫了,造孽啊”“偷东西就偷东西,杀什么人”“留下一小孩这可怎么办”。
那些声音叽叽喳喳吵在耳边,吵的他头疼,他回头对着那群人大吼,片刻后,那些人纷纷跑了。
他知道他们跑掉的原因是什么,他没有控制住,脸上现出了僵尸之态,想来是吓到了。
后来他在伏照的枕头下发现一封信,一封写给他的信。
信上的每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标点符号也记下来了,最清楚的两点,一是伏照让他以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他是他义父的事,避免引来祸端。二是告诫他切忌不可害人,多做善事,多攒功德以便渡僵劫。
“夏初!”冬末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圈慢慢泛红的夏初,下意识的握紧了夏初的肩膀。
夏初抬眸看他,眼中的红意退散,他瞪着冬末:“你个臭和尚,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玄鬼大师,烦不烦呀。”
将手中装着冬末之前在商店换下来的衣服、送的情侣杯、用矿泉水瓶接的血的袋子,以及小七塞进冬末怀里,夏初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他之前想着冬末手受伤,所以主动自己提袋子。
哪怕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但他就是不想承认,怎么滴吧。义父说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得遵守。
冬末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指尖翻转,那枚夏初以为已经扔进垃圾桶的针,重新出现在他手里。
指尖轻弹,那枚针真正的落进了垃圾桶。
*
夏初心情不太好,回程路上也不说话,小七团在冬末怀里,动也不敢动,把自己当一只鹌鹑——自从夏初把它塞给冬末,它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因为与夏初结契,它自然会对夏初感到亲切,对于抓了它差点灭了它的冬末,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然后它感觉到冬末的手在抚它背上的毛,越抚它,小七就越僵硬,冬末感觉到了,低头看它。
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冬末率先收回目光,破天荒第一次主动朝夏初搭话:“它怕我,你抱它吧。”
此刻他们是在地铁上,因为上站的地方是初始站,所以他们上车后有座位。夏初正低头玩手机游戏,冷不丁冬末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反应过来的他头也不抬的接过小七,干脆让小七趴腿上。正想将小七的脑袋当桌子垫手机,忽想起它头上有伤,于是转了个位置,把小七的屁股当桌子,手机放在上面继续玩,仍然没搭理冬末。
冬末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小七委委屈屈的想动一动,被夏初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别动。”
小七:“……”
地铁到下一站,有许多人上车,一小姑娘看到小七,扯着她妈妈的手,兴奋道:“妈妈妈妈,你看,猴子!小猴子!”
小七听到有人叫它,艰难的保持屁股不动,头往旁边看去,对着可爱的小姑娘咧嘴一笑。
“它笑了!它对我笑了!”
小姑娘不顾她妈妈的阻止硬是从人群中钻过来,小七的头是朝冬末的,于是小姑娘对着冬末眨巴眨巴大眼睛:“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往旁边挪一下。”冬末旁边有空位。
冬末照做,挪的时候看了眼夏初,夏初依旧沉浸在游戏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见状,冬末神色微沉,心里升起一抹令他有些陌生的不愉之感。
小姑娘开心的坐在冬末位置,小七友好的朝小姑娘伸手,小姑娘有些怕,下意识朝跟着她走过来的妈妈看去。她妈妈大概是看小七没有什么威胁,给了小姑娘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姑娘成功和小七握手,她问夏初:“哥哥,这是你养的小猴子吗?”
“嗯。”夏初双手Cao纵手机,并不抬头,道,“可爱吧?随便摸。”
冬末见小姑娘的妈妈站着,主动又往旁边挪了个位,小姑娘妈妈道了声谢后,挨着小姑娘坐下。
如此,冬末和夏初之间隔了两个人。
夏初挪开手,大方的放小七和小姑娘玩,小姑娘兴匆匆的问小七:“你多大了?你有没名字?”
小七不会说话,但它会比划啊,小姑娘也是厉害,竟能从它的比划中猜出来:“妈妈,它说它叫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