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渊笑笑,瞧着立时分成两拨的泼皮们,道:“若是选修路,本官不仅不会计较你们三番五次犯错扰民,反而会根据各人出力多少,每日提供饭食,做满一个月,按量分发银钱,最多,可拿一两银子哦!”
有饭吃,还有银子拿?这么好?
众人将信将疑。
“那,那修路咋个修法呢?”
“如今夏日,昼长夜短,每日从卯时一刻到酉时三刻,中间午时歇半个时辰。期间不算饭食,茶水任饮。”
哗!
众人立时议论纷纷。他们之中很多人成为无赖泼皮,最开始时不过就是因为没来钱的路子,人也惫懒些,结果日子越过越紧,以致活不下去,只好豁出脸皮,做些讨人厌的事来换取饭食。如今亲耳听县官大老爷承诺只要干活就有饭吃,有银子拿,顿时蠢蠢欲动。
不过担心衙门空口说白话,哄他们白干活,这些人还是犹犹豫豫。
“杨都头,给愿意报名的登个记,不愿意的就押送去班房。”
杨烨会意,站出来趾高气昂道:“不愿意的麻溜站这边来,别弄得像衙门求你们似的,本就是犯了事要关起来的,到弄得金贵起来了呢。”
刚刚冒头问话的,和边上几个人相互看看,立马凑上来腆着脸急急道:“官老爷息怒,官老爷息怒,咱们愿意去修路。”
这么一说,立刻又有几人挤到杨烨身边嚷嚷要报名,只有最开始就选择要被关班房的那几人隐隐露出不屑的目光瞧着这群主动积极报名的,像是看傻瓜。
其中有人感觉不□□稳,瞧瞧问打头的,道:“老大,就咱们去班房?不会有啥事吧,我咋感觉不太踏实呢。”
打头的瞧瞧瞥了眼上头神态莫测的项渊,嗤道:“能有个屁事,早前又不是没蹲过,进去混几天出去,又能逍遥自在,怕个屁!”
报名修路的,被杨烨吩咐人带下去交代具体事宜,而这些留下要收押的,杨烨一板脸,立时有些凶神恶煞,道:“你们几次三番扰民,又不悔改。今儿本有机会叫你们重新做人,没想到你们仍然执迷不悟。行,既然选择进班房,那就别后悔。衙门如今艰难,饭食供应就省了,都头我会通知你们家人,叫人送饭过来,没有的话,那不好意思,饿着吧。”
什么?!没饭吃?!
留下的泼皮顿时傻眼,刚刚还嘲弄那些报名修路的,以为他们都是傻瓜,如今看来,竟然是自个啊!
娘呦,要是家里头有饭吃,谁会做泼皮啊!还送饭,有的人就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谁来送饭?这被关进去,岂不是要生生饿死?
再反观去修路,既有饭食吃,还有银子拿,这么一对比,自个这头简直就是个坑啊!
于是,那些本以为捡了便宜的,又急急忙忙改口说愿意去修路,涎着脸蹲在地上不想走。
杨烨经项渊授意,知道不给这些个无赖一点深刻教训,即便拉他们去修路,那也是偷jian耍滑不干正事的。于是凶起脸,招呼其余衙役一起上前,不管他们怎么叫嚷闹腾,统统拿水火棍赶进班房,之后大铁锁一锁,干脆利落。
处理完这些,杨烨忧心忡忡对项渊道:“正堂,这修路的银子,衙门里能挪出来吗?”
“银子不用担心,会有人出的。”
项渊老神在在。
“郝无思贪墨那么多银钱,全部收缴,本官也不忍心,不过放放血还是可以的。”
杨烨恍然,原来正堂是做这个打算啊。难怪他之前还觉得就这么轻轻放过郝县丞,是不是太轻巧,到显得正堂手段不够锋利,难免震慑不住其他观望的下属。
不过,偿还贪墨的银钱和出修路钱相比,似乎并不比吐出来少吧?杨烨狐疑的看向项渊,他觉得自个似乎窥见了啥不一样的面貌。
“那账房呢?真就这么放过他?”
项渊摇摇头,道:“我之前不是叫你暗查过他的情况,你觉得即便我叫他偿还银子,他能拿得出来?而且,我不追究,不代表他日子好过。”
杨烨一凛,细细一想,顿时明白。那账房乃是郝县丞心腹,正堂放过了他,郝县丞可不放心,未免日后被反咬一口,定然要尽早打发此人。
“明个起,先修到石桃村的路,咱们得乌骨鸡要卖出去,路不好,可不行。你带人去修路的时候,顺便也向那些村民宣传宣传,若是有想加入修路队的,衙门一样提供饭食和工钱,不过,只收青壮,老弱就算了。”
杨烨连连点头,一面听项渊吩咐,一面努力记下。
这位之前被人看轻的状元郎,是真的在踏实做事,跟在他身边,杨烨觉得自个学到不少东西。回到家,父母媳妇都说他像变了个人,感觉像进了学般,带了股读书人的劲。
杨烨自个知道,他虽没真的去进学,可跟在正堂身后,见他出口成章,铁画银钩的,他就忍不住私下里模仿。正堂交代他出具的告示,他有不认识的字,也在悄悄跟着人学,闲下来,自个买了笔墨纸砚,一点点练。那日不巧被正堂的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