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渊弯唇一笑,无声对着赵慎做口型:“回吧,放心,有我在,定无事。”
赵慎眼底蓦地一热,使劲眨了两下,这才没丢脸的当场掉下眼泪来。
项壮壮似乎也知道自己阿爹还站在门口,跟着回过头,笑眯眯的冲赵慎喊道:“阿爹,天冷,你快些进去,等我回来,一起吃羊rou锅子啊。”
“嗯,慢着些,仔细脚下。”
眼见项渊一行慢慢走远,赵慎这才小心转身上楼。
他一直都知道京城水深,可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攀扯到壮壮身上。道壮壮言行蛮横,举止傲慢,不就是在暗示淙子这个做爹爹没有好生教导壮壮,自己这个做阿爹的同样没有树立起榜样来?
赵慎眼底寒光湛湛,这些人敢明目张胆陷害,所依仗的不过是家势,是钱财。家世上,他和淙子暂且还不如,可在钱财上,却可以好生谋划一番。
打定主意,赵慎便把随身带着的匣子打开,一一翻开里头攒下的家底。如今在离中、南陵、通平府还有河间府,都有他开的铺子,有的地方还不止一个,而到如今,这些铺子都很兴旺,每年盈利不少。更有通平府那头与关外的通商,虽已交给秦勉打理,不过每年得到的分红他还是占大头的。
翻看之下,赵慎心底有了数。便是不动那些铺子,以他如今手里头的银钱,也足够在京城开一间不算狭小的铺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笔账,他会留着慢慢算!
这头项渊带着项安珏一路沉默的朝皇宫赶,半路上,接到一个更坏的消息。
瑜和王府的那个庶女,死了。
项渊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震惊一下,可紧接着,他心底便涌起无可抑制的愤怒,愤怒后,又急速冷静了下来。
项安珏犹有些茫然,他还不是很能理解死了是什么意思,只看着大人们的脸色,觉得这应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
前来报信的是关中沈家在京城做官的沈二爷家的下仆,道是得了沈二爷的吩咐,一旦有瑜和王府的消息,就赶紧过来报给项大人知晓。这下仆才说完,后头匆匆赶来的却是林公府上的管事,见到站在项渊面前的沈府下人,这位管事便知晓项渊怕是已经知道瑜和王府发生的事,不过家主吩咐定要仔细留意,管事也不敢大意,依旧上前报了打探来的消息。
项渊依次谢过,又叫跟着项安珏过来的项清给二人塞了两个大荷包做为谢礼。
“爹爹,死了很严重吗?”
项安珏有些不安。
项渊摸摸他的头,一手牵起项安珏小小的手掌,感觉幼儿细嫩的小手软软的窝在手心,项渊心底异常平静。
“嗯,很严重,她日后再也没法睁眼看自己喜欢的花啊景啊,没法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法穿戴自己喜欢的衣物首饰,没法,像爹爹、阿爹还有壮壮一样,组成属于她自己的一个安乐的家。”
项安珏依旧有些懵懂,可却从爹爹嘴里听出这个死了是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想到若是自己日后再也没法吃喜欢的食物、看到爹爹阿爹,他就觉得心底十分难受。
“爹爹,她真可怜。”
项渊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轻轻应道:“嗯,是啊,很可怜。”
一旁的内侍,额头冒了一层细汗。
迅速瞟了一眼项大人身旁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内侍心底叹了一声。
以他混迹宫闱的毒辣眼光来瞧,这位小公子,分明举止有度、彬彬有礼,一瞧就是教养极好的。那瑜和王府却一口咬定小公子嚣张跋扈、骄纵蛮横,这不是明晃晃的诬陷嘛!
可惜!若是那庶女没死,这事也不过是大家扯扯皮、不痛不痒的攻击几句,严重些,也不过是宗亲嚷着叫这位项大人亲自赔礼致歉。可如今,这个庶女居然死了,不论何种原因,这盆污水,终归要泼到项大人和这个小公子身上。
项清和项正太小,项渊担心带他们进去惹了祸,便吩咐二人在宫门外等着,随手塞给二人几两碎银子,道:“去那头的饼汤铺子坐着等,叫些东西用,不然店家会嫌弃的。去吧。”
这二人自打被留在壮壮身边,就卯足力气伺候项安珏,生怕项渊他们嫌弃二人粗鄙被赶出去,向来是项安珏到哪,这二人也定是要跟到哪。项渊和赵慎都深知他二人的不安,便也随着他们。
只是若项渊不开口叫他们花银子吃东西,这二人怕是宁愿挨着冻等在外头,也不会进店里去暖暖和和坐着吃东西。
一入宫门,项安珏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扑过来,长长的甬道寂静无声,偶尔碰到负责洒扫的粗使内侍,也全都低着头避在角落里,丁点声音都不发出。他本能的朝项渊挨近,眼底浮上戒备,像只炸毛的小兽。
项渊没料到项安珏感知这么敏锐,牵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却只摸摸项壮壮毛茸茸的头顶,未发一语。
锤炼,是要从小就做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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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众朝臣已经得知瑜和王府庶女亡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