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时候,一个男生偶然与我结缘。
他姓徐,是重庆某大学大一的学生。
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可我对大学的生活从小还是很向往的,也许是自己没那个命,在社会的磨砺过程中,我也渐渐忽略了念书的重要性,当然这是不可取的,自来我都深信,读书或许不算唯一的出路,但是一定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我从不觉得读书无用,哪怕人生是需要感悟的。
我叫他小徐,他的一个同学的母亲曾找我帮过忙,于是在他遇到问题的时候,他的同学也因此仗义了一把。
当他直接来了我这里,手里捧着4000块钱,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了他的故事。
在重庆靠南的一个区县,叫南川。在南川有一个更小的乡镇,叫北固。
他家就住在这个小镇里。他的父母都是农民,他在2006年的时候考到了重庆主城区上高中,但是高昂的学费迫使他的父亲不得不放下家里的农活,跟着他一起来到重庆,
在重庆城里打工,当起了“棒棒”。
“棒棒”是重庆独有的一种职业,因为是山城,地势起伏不平,而重庆自古以来就一直是长江上游,重要的水码头和货物集散地,所以很多人提着大包小包爬坡上坎就特别吃力,于是就衍生了“棒棒”这么一种职业,他们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或者粗竹棒,套上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绳索,专门替那些城里人提拿货物,以此来赚取劳力费。
当大家遇到重物不想自己抬的时候,只需要对着人群中大喊一声“棒棒”,便会有三五成群的棒棒们围涌过来,然后挑选其中一个或几个,问题便轻松解决。
他们吃得简单,穿得简单,住得简单,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一群人。他们用自己的肩膀加一根棒棒,扛起了一个城市。
小徐平时是住校,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去跟他老爸一起住。不过由于老爸住的是棚屋区,过了一段时间后,小徐也不爱去老爸那里住了,在他看来,还是学校的宿舍更舒服。
直到参加高考的时候,他父亲说希望他能够在学校好好温习,为了不打扰孩子,父亲决定暂时先回南川老家,一方面给家里帮帮忙,另一方面也让孩子能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高考我是没参加过,不过每年铺天盖地的新闻我多少还是有所耳闻,所以我能够想象得出那种高度压力下的孩子们,不能说是可怜或可悲,至少他们非常辛苦。
常常看电视里说高考学子什么什么的,好像都集中在说学校的升学率多么高,学生多么刻苦,或是老师有多么负责任,他们却一直忽略了每一个孩子桌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书。
我记得我还在念书的时候,不知道是国家还是市里提出一个,“给书包减负”的活动,当时我满心欢喜,以为从此我的功课可能就轻松很多了,但是好像没过多久,这种现象非但没有改善,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感觉上当受骗的我,渐渐就开始跟着一些不良少年厮混,最终导致了我的退学。
于是当小徐告诉我他父亲为了他能顺利升学,就给他创造一个无需打扰的环境的时候,我一面为这个父亲的奉献感到伟大,一面又替孩子的升学压力叹息。
小徐接着告诉我,考试头一天,他实在是有点紧张,就偷偷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接通了,但是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他猜想也许是父亲是不希望给他制造什么压力,于是也就没在意,他其实在乎的并不是爸爸的几句鼓励和安慰,而是需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父亲都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小徐的考试很成功,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庆的重点大学。在考试完了以后,小徐并没有先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喜,而是约上同学,三三两两的在重庆玩了几天,才收拾行李,回了北固。
可是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堂屋桌上父亲的遗像,让他愣在当地。这时候母亲才哭着告诉了他经过,原来在小徐考试前大概半个月,父亲就给家里打电话,说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自己在重庆多少会让孩子有些牵挂,所以就打算回家去,正好赶上家里的农活也需要人帮忙,就先回去了。
可是夏天天气很热,父亲在地里劳动的时候,突发心脏上的疾病,骤然猝死。
父亲有心脏上的毛病小徐是一直都知道的,所以他从来不会去惹父亲生气,在外人看来,他们一家非常和睦,儿子也孝顺,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母亲原本应该告诉儿子,回家奔丧的,可是母亲也考虑到儿子寒窗苦读非常不易,硬生生的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考试结束以后,母亲也许是因为觉得孩子也应该适当去疯狂玩闹一阵,也没急着打电话叫孩子回家。母亲说,在农村火葬是奢侈的,而北固当地那时候对土葬的说法一直都有所保留。
母亲深爱着父亲,在下葬的时候,还特地把手机放在了父亲的衣兜里。
因为父亲去世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还在跟她说,晚上给孩子发个短信,鼓励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