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一封一封的往我书案上送。恨得我睚眦欲裂。
那时应是谷雨,我记得分外清楚,雨神大人刚刚递了册子,第五封战书也一同递到,我忍无可忍,怒发冲冠的领了枫朗出去应战。
这厮猖狂得很,在外叫嚷的言语不堪入耳,战书字字称大,当真我奈何不得他?若不是灵儿护着,那日我就该一剑劈了他。
南天门外,只有守卫几人、他魔道二人。
我与枫朗站定,我将手中的五封战书往前一丢,沉声道:“莫要欺人太甚!”
百里越泽尤不自知,嬉皮笑脸的对我道:“大舅子,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娘子呢?我来接她回家!”
我心中怒气又增了三分,按说活到我这个年岁了,不应该有这般的戾气,可因事关灵儿,我实在是急躁了些。警告道:“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该上界来!”
百里小子亦是收了轻浮,还是那句:“我来寻我娘子。”
我幻了今夕,咬牙道:“那就打一场,就依你战书所言,生死不计!”我去了剑鞘,复又嘲讽道:“有本事了,再带走她。”
天父和我说,“孩子,莫要后悔”。可如今想来,我是悔的,当时若不是那么冲动,或许……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的,血气一上头,不管不顾了。
……
后来,后来灵儿没了。我的至亲,我的妹妹,没了……
临终前她犹在对我笑,唤我“昕哥哥”。
我怀抱着气绝的灵犀,心痛到无以复加。她伴了我近两千年,初见时那黑亮的眸光、那杏色的长裙,那些音容笑貌盈盈在目。她,那么俏皮,秀丽……
第49章 后果
再后来,我将帝君的位置传给了枫朗,天书上至今还录着我的告罪书。我怀抱了灵犀起身,身心都是麻木不堪。
我将灵儿安置在了蓬莱的寒冰洞,取了一块千年寒冰为她凿了一副冰棺。她的嘴角还有血渍,我用拇指细细为她拭了,触手冰凉。我心想,她以前似骄阳一般,可以让整个天宫都变得温暖,如今躺在这冷冰冰的地方,会冷罢……
我不知枫朗是何时来的,是同我与灵儿一道,还是收拾了一下天界的烂摊子,我也无心再管。
是他将我唤醒的,他说,我只是望着灵儿冰棺发呆,已经足足过了五日,有时连眨眼也会忘记,他怕我会魔障。
我和他道了谢,言道无妨。出了蓬莱,我当真有些累了,却也径直去了司命宫里。枫朗一直跟着,瞧着脸色,亦不太好。
这些事还没完!这仙界倒是可以托给枫朗,可那个孩子,灵犀的唯一骨rou,我不能不管。
司命见着我,躬身行礼,张了张嘴,却是没寻着一个像样的称呼来唤我,最后只是叹息一声。
我也不以为意,这人我知之甚深。是天父走后新晋的天官,由我度化,大抵也可算是我一手把他扶到了如今的位置。对我,他多少怀了几分敬畏和感恩。
我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要他在凡人册找一下百里孽这人。他应下,立马开始动手。可找这孩子,却是费了不少功夫。
他先发动宫内所有人员,查出了所有唤作百里孽的人,又按着生辰、籍贯筛选下去,没有一个符合的。复又重新来过,九州内所有六岁的孩子,只要是父母不详的,统统都翻查了一遍。
我痴愣的坐在他宫里看别人进进出出的忙碌,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枫朗劝了我回去休息,我知道,这一时半会也急不来,同他一道回了玉宸宫。
回宫后,我也无事好做,寻了一处坐着,继续发呆。枫朗只在我一旁坐了,不再言语。
傍晚,司命那边来了消息,找不到!或许没有记录在册;或许,已经夭折。
我还是麻木的,捧了司命手书的纸张,不知是何滋味。
一点补救的余地也没有了,灵儿在这事上太过决绝,天母那数百条天规,最后受害最深的,却是她……
就在此时,峰回路转,一个小仙娥求见,给指了一条明路。
这个小仙娥常常跟在灵儿身边,我自是不会脸生。乍一见她,我就知道此事尚有希望。
此刻那小仙娥哭肿了脸颊,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言道:当时九天仙女抛婴孩下界时,她也在!千错万错,可孩子是无辜的,自己于心不忍,偷注了几分灵力在襁褓之上!她原本是要偷下界去安顿一下小公子的。可不想自家仙女就这么没了,这几日大家都过于惊慌,没有顾及得上。得知我和枫朗在寻这孩子,冒死也要前来禀一禀,现在联系一直都没断,她还可以带人找到那包被!
她大抵是信我的,这些年跟在灵儿身边,将我与灵犀的情分看在了眼里。
我们三人立马下界,落在了青州境内。可惜寻着的,也不过是些破朽的棉絮。凡间已经过了六年,此刻那包被被遗弃在了荒山,肮脏不堪的失了原来模样。
小仙娥见了,捂了嘴唇抽泣出声,不住摇头。我比她好不了多少,脑子里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