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
七点半新闻联播一结束,湛河的夜灯准时点亮,星星点点映在河畔的雕栏画栋上,连成一片流光炫彩的星河天幕。
魏南风从兜里摸出来一盒烟,先抖出一根递给栾舟:“抽烟么?”
栾舟笑着婉拒了他:“我抽不惯这个。”从脖子上挂的透明盒子里抽出一个细长条,拿在手上扬了扬:
“我抽这个,有没有兴趣试试?”
魏南风恍然大悟:“我一整天都在研究你脖子上挂了个什么玩意,四四方方的,原来是个烟盒!你还挺讲究,抽个烟还得替烟摆个造型,我国烟民要都有你这觉悟,戒烟率每年至少提高五个点,比在烟盒上印个恶心吧啦的肺呀肝呀的管用多了。”
栾舟似懂非懂,听不太出来他是不是在花哨自己,没有搭腔,顺手抽走了魏南风夹在手上的打火机,烟尾刺啦一声点燃,两人就这么站在突如其来的沉默里,对着湛河的夜景出神。
魏南风一支烟燃尽,最后一口吸得像个老烟枪,微微鼓起腮帮子“噗”的一声吐出个华丽丽的烟圈。
栾舟装出一副路过刚好看到的神情,吹了个极尽孟浪的流氓哨,由于心情实在愉悦,尾音飘得差点飞出去。
“哟,哥们儿,练过!”
魏南风被他一脸老神在在的样逗笑了,这人虽神色略有倦怠,但一双眼睛里笑意清明,眼尾狭长,一抹清浅的笑意从眼角飞出来扎了魏南风的眼,让他想起卞之琳的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念头一起,他浑身的汗毛集体起立,眼神随着烟雾流动的方向在栾舟周身逡巡。
长期写作的人难免会遇到灵感枯竭的时候,每到这时,尼古丁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栾舟讨厌烟味,又需要烟草的刺激,所以一直抽女士烟,细长的烟管摇摇欲坠地勾在指间,配合着他久不见光的苍白肤色,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纹路一路蜿蜒向下,让人联想到幽森古墓里伸出来的枯枝。
魏南风眉心皱出个川字,心道这孩子八成营养不良,又不爱运动,愁人……
栾舟不知道自己在人家心里已经被打上了不良少年标签,一门心思还扑在如何优雅帅气地吐出一个烟圈上,但屡次实践都以失败告终。
“刚才那个,能教我一下么。”栾舟道,“就你那个一张嘴吐出来个白圈,还挺酷的,练了多久?”
魏南风及时把目光从他身上撕下来,不着痕迹地笑笑:“哦,这个啊,没练过。可能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本领吧。”
栾舟:……打扰了
魏南风:“哈哈哈,我开玩笑呢,来,给我根,我教你。”
栾舟半信半疑地递给他一根烟,很后悔刚才提出的问题。
结果魏南风并没有继续打趣他的意思,居然认认真真教起来:“你要先这样,吸一口把烟含在嘴里,用舌尖把气压下去,对不要咽,从喉咙里再上来一口气把它推出去。”
栾舟又试了几次,依旧不得要领,觉得自己像个大冬天对着玻璃哈气的傻帽。
“要不算了吧,我可能没长这部分基因…唔——”
话说到一半,栾舟感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下颌,另一半未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魏南风对上栾舟的侧脸,拇指和食指同时用了点力气,迫使他嘴巴微微张开:
“就现在,再吸一口,按我说的,往外吹气。”他声音本来就低沉,这会带着点烟熏嗓,听起来像深夜电台的dj。
魏南风的手跟他的口腔只隔了薄薄一层皮肤,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他一排牙齿正在打颤。栾舟把眼神钉死在远处河岸的壁灯上,拿烟的手宛如机械假肢,半身不遂的把半燃的烟塞进嘴里,猛吸一口,呛了个昏天黑地。
“咳咳咳……咳咳…算了,咳咳咳,我不行……”
魏南风没料到他有这么大反应,一手轻抚他的背给他顺气,一手把他那根快烧到指端的烟掐了。
魏南风:“革命尚未成功,小同志,唉算了你也别努力了。”
栾舟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美好,也觉得自己挺搞笑的,在没做出什么更丢人的事之前,决定还是趁早打道回府。
一番道别的话在肚子里打了一遍腹稿,正准备脱口,魏南风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毕业了么?”
“啊…?还没,正准备大四实习。”栾舟一鼓作气,又准备开口。
魏南风:“实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
栾舟彻底噎住了:“???”
魏南风:“我就这么一说,你考虑考虑。我这正好缺个副手,平时就整整资料,去街道转悠两圈。”
魏南风抬手蹭了蹭鼻尖,接着道:“就觉得跟你挺投缘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甘于屈居在小地方干活的,是我着像了。算了,你也别放心上,回去找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