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阿蛮道。
“我尿急。”沈溪胡扯,他边跑边回首,看见苍青色的磷火飘过那片路段,行经处灯火齐灭,陷入无穷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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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冰居是一间雅正的书舍,在宛霜城里有着不大不小的名气,人人都爱光顾,只因古本戏文样样都有,老少皆宜。
这世上好像就没有沈溪淘不到的本子,尤其是一些几百年前的孤本,而且他博闻强识,对于上下百年的人文历史信手拈来,常有人来买书,逛着逛着就坐下来听沈溪讲故事了,也有人开玩笑说沈二公子你干脆去茶楼说书得了,肯定座无虚席。
回到饮冰居已经是二更天,伙计们扎了吊床拼了桌子,四仰八叉的睡在堂里,这随心所欲的作息明显就是跟沈溪学的,沈溪也不加以置喙,他甫一进来,那群夜猫子接二连三的醒了。
“二少爷。”
“先前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呢?”沈溪朝里望了望道。
“你说他呀?可勤快着呢!”孙厨子说:“柴也劈了锅碗瓢盆也刷了,现在估计正在磨盘那儿磨豆子呢,拦都拦不住,咱们不给他发工钱真的好吗?”
沈溪想了想,不好。
但问题在于,他这书舍毕竟不是大买卖,就像他爹说的,许多人并不屑于光顾,养了这几个伙计也是刚刚好收支平衡,多一张嘴不好养,你要真多挤出一份工钱来发给他,更难。
“要么......我回去问我爹要点零花钱先对付着?”沈溪坐到桌边撑着下巴道。
“哎哟我的二少爷,你可别回去找骂了吧!”刘账房说:“你想再多个‘啃老’的头衔吗?”
沈溪:“......”
“那要么你们每个人就都少领点钱,凑出一份来。”阿蛮说。
“凭什么?我拒绝!”孙厨子将一张四方的桌子拍的“轰轰”响:“我家那娘们儿已经嫌我的工钱少了,再少我可不干啊!二少爷你辞了我得了。”
一呼百应,人人都觉得是,阿蛮道:“二少爷,要我说你就不应该收留他,你又不是什么大财主,还有那闲钱做善事。”
沈溪道:“留都留了,总不能赶走吧!而且他爹.......是因为那根钉子才死的,总归与我大哥有些关系,不好袖手旁观。”
众人长吁短叹,最后沈溪拍板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都回去睡觉吧,这里的吊床别收了,给那孩子睡,哎对了。”他一拍脑袋道:“我到现在连那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叫秦戈。”
沈溪寻声看去,那十一二岁的孩童正站在门口,通红的手掌扶着门框,眼眶也是红的。
“秦戈。”沈溪说:“是个清爽的好名字,你就在我这儿做工,我会给按时发工钱,不会赶你走的。”
“谢谢哥哥。”秦戈抹了抹眼角。
“叫什么哥哥,叫二少爷!”刘账房在一旁斥道:“有没有点礼貌!”
“是,二少爷。”秦戈抽噎道:“二少爷大恩大德,我就算再过几辈子也忘不掉。”
沈溪笑了笑便自顾自的上了阁楼,他听见楼下秦戈小步跑了来似乎想跟着他,被刘账房拦住了打发去睡觉。
他走到楼上撩开竹帘,里面是一个小居室,书案躺椅盆栽一应俱全,闲适优雅,唯独西北角有香炉供台,摆了个简易的神龛,墙上则挂着一幅彩绘的画,供的不是武神不是文神,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阎罗王。
☆、第五章
若叫人来看,文人sao客沈二公子的私人居室里供着个阎罗王,怕是要毛骨悚然了,然而沈溪浑然不觉格格不入,就着躺椅坐下,来回摇了摇,闭着眼睛转动着青色的戒指,像是要睡着了。忽的银光一闪,有黑色的影子自那阎王画像里脱出,飘然落地,是个年轻的男人。
那男人样貌清隽,却一身漆黑,领口袖口编了细细的银白色,看起来既是一丝不苟又是死气沉沉,腰间配了一把刀,又挂着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冥”字,乍一看像是个捕快。
沈溪慌忙撑着躺椅扶手站起来,看清了来人的长相,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荆尧。”他语气松快,一伸手邀请道:“坐坐坐。”
“不坐了,说完就走。”荆尧摆手拒绝了他:“独孤大人命你——”
“我看到了看到了。”沈溪道:“有小鬼溜出来了嘛!就在前面那条街,应该还没走远,你现在去还追的上。”
荆尧:“......”
沈溪双手作揖给他深深鞠躬道:“神通广大的荆尧大人,麻烦您替我驱除邪祟!事成之后小人一定给您上香,要多少功德有多少功德。”
荆尧无语了半晌道:“沈溪,你好歹也是个独孤大人钦点的冥司,什么都不做真的好么?”
沈溪道:“我也没有什么都不做,你看,我给你们宣扬事迹,增加了多少信徒啊!”
的确,沈溪的话本里关于三界鬼神的故事甚多,凡人需要这些故事塑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