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甚好,只是那几个小丫头小厮才七八岁,大点的不过九岁,瘦的跟长麻杆一样,能禁得住主子们打吗?万一叫主子失手打死了……”
“那怕什么,”刘管事打断他的话道:“不过几个家里都不要了的贱奴罢了,叫别人过去打死了还得费张席子,可那几个才能占多大地方,席子都省了,人一抱就能抱两,扔进乱葬岗还方便。”
门子还有些犹豫,刘管事却已经不耐烦的踢他一脚:“你还在愣着做什么,没的费时间,还不赶紧回到前门守着你的门去,若是因你的缘故让家里进了贼,就是再得脸的管事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门子叫他一通斥骂,也不敢再想别的,佝着腰缩着头就往前门的方向去了,而被门子吵醒的刘管事却慢悠悠的回房换了衣裳,又指使下人烧了热水痛快的洗了一把脸,才跺着步往关着新进下人的偏院走去。
那偏院离着他住的院子实在远,刘管事起初还能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可走到一半儿眼看着都辰时了,主子们穿衣打扮还要时间,刘管事登时急了,也顾不得身为管事的体面,撩起衣摆一溜小跑就闯进了偏院。
偏院里管着小丫头小厮的管事正手持鞭子教训人,看到刘管事一脸汗的跑进来吓了一跳,忙忙的迎上去,堆着满脸笑道:“刘忠管事怎地有时间来我这个偏院了?可是想挑个小的消遣消遣?不瞒刘忠管事说,这批卖进来的小丫头小厮着实比前两年好多了,有一个极其标志的,皮肤还雪白,声音也跟那小黄鹂似得,又清又脆,哭起来更是可人疼,虽说日后是要送到那些个地方伺候贵人的,不能破了身子,可若是做点别的,谁也看不出来不是?”
那偏院的管事边说边露出一个猥琐的笑,看的刘管事心里直痒痒,不大的一双小眼直往那些小丫头身上唆了好几眼过够了干瘾,才脸色一肃,呵斥道:“胡咧咧什么,爷是那样的人吗?爷今日过来是有要事要办的,方才顺王府派人来传话,要主子们赶在巳时前到顺王府里做客,爷心疼下面那些个小子白日里伺候主子辛苦了,便寻思着让这些小的去喊主子们起身,毕竟这些小的经过这些日子汤汤水水滋补的粉雕玉琢的,主子们看着高兴,心里也少生点气不是?”
偏院管事叫刘管事一番话惊的张大了嘴,下意识往旁边那些小丫头小厮身上看了一眼,转回头一脸为难的说:“这……这怕是不妥当吧,他们进府还没几个月,个个瘦的跟小豆丁一样,也没学会什么规矩,这贸然叫到主子们眼前,既不能叫主子们发作个痛快,还伤了主子们的手,万一怪罪下来,小的可还没娶妻呢,再者说,这么大的事,刘管事总要通禀了大管事,叫大管事拿主意的好。”
“瞧你那点胆子,”刘管事鄙夷道:“在府里伺候这么久了,还不知晓主子们的性情,只要让主子们发作痛快了,甭管什么错处,随便求求情就能叫主子们饶过你了,再者说通禀了大管事又如何?你以为大管事是护着底下伺候得力的,还是护着这些才进府的小丫头小厮?你可别忘了,伺候主子们的可都是家生子,而这些小的呢?每年都有一茬,即便死了也没人在意,还省一张席子,你以为大管事会怎么选?”
偏院管事叫刘管事说的动了心,只是到底惧怕受罚,闭着嘴不肯答应,刘管事见状急了,只好拿出本钱:“你也别说我害你,这样罢,你不是打几年前就惦记着少nainai身边的杏香吗?我看你是个痴情种,人又乖觉,就可怜你一回,帮你这个忙,你看如何?”
一边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的,另一边是朝思暮想都想娶进门的爱慕姑娘,偏院管事几乎不用挣扎就十分痛快的做了选择:“听刘管事的,刘管事比小的年长,又是在外院做管事,自然比小的见识多,小的听刘管事的吩咐准没错,小的这就让那些小丫头小厮打扮一番,送到内院去唤主子们起身。”
见偏院管事上了道,刘管事满意的点点头,又在几个长相比较标志的小丫头身上贪婪的看了两眼,才背着手晃悠着回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刘府可谓是一阵鸡飞狗跳,下人们忙得手忙脚乱进进出出,主子们却也不轻松,一边挑拣着收拾梳妆打扮,一边抽空还要骂两嘴在伺候的下人身上掐两下,好不容易将主子们伺候着送上了马车,刘府上上下下的管事下人俱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偏院管事又高兴又心疼,揪着刘管事埋怨道:“这些才进府的小丫头小厮也太不禁打了,我听说主子们也没打几下,就有两个吐了血起不来身了,也不知会不会死在府里,如今外面可还下着大雪呢,我可不想冒着大雪赶着夜路去乱葬岗,那条路又窄又颠簸,还要经过两个林子,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狼,我还没将杏香娶过门呢。”
偏院管事嘟囔着没完,刘管事不耐烦道:“这不还没死吗?你要嫌麻烦不想去乱葬岗,就自己掏银子请大夫给他们治伤。”
“那怎么行?”偏院管事叫刘管事这话刺激的几乎要跳起来:“我可没那些个闲钱,再者说不过几个下贱的丫头,哪里有命还叫大夫给他们医治,依我看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吧,主子们本来就打的不重,说不得就活下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