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正经亲戚,平日里巴结泰王都没地方,如今见泰王问起,哪还会藏着掖着,顿时口若悬河,将自己知道的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搜肠刮肚的怕自己说少了。
他们这厢说的热闹不已,亓王在一边总算是将那薄薄册子一般的报纸看了完全,他本就心中有些火气,如今更是火冒三丈,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人也腾地站起来,气道:“这些个人,果然是胆子大的没边,这样的恶事也敢颠倒黑白,冤枉三皇兄,难怪那几个宿卫不肯进城,绕远路也要来寻我,怕是长安城的几个门都叫他们打点好了,即便他们去,也是羊入虎口,这些……三皇兄的奏折根本到不了父皇的御案前。”
亓王气的险些将有刘家罪证的事说了出来,幸好他眼角余光瞥到姚斌,及时改了口,不过饶是如此也将泰王吓得不轻,忙要出声遮掩,亓王却生怕他又要拦自己,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外疾步离去。
泰王没想到他会说走就走,人都走到门外了才反应过来,有心想追,可又看到姚家父子还坐着,只得先指了门外的宿卫去拦,自己将姚家父子打发了,才急匆匆的让人备车,顺着往宫里的路去追亓王。
第155章 愿望
这会儿是日落时分, 正是宫里用晚膳的时辰, 因着顺王被弹劾的事,康平帝懒怠往后宫去,便干脆让人将膳呈到养心殿里, 只留了一个惯用的大太监伺候, 其他的都打发了出去。
因心里有事, 康平帝吃的也不多, 随意用了几口就撂下银筷,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忽的问道:“顺王年节时给朕送的酒,这么些时日过去,怕是没剩多少了吧。”
高太监在康平帝还是太子时就在身边伺候, 最是了解他的性子,如今听他一说, 就知晓了他的意思,面上却丁点未露,规规矩矩带着些笑意道:“回陛下的话, 可不就是这般, 那酒清冽的紧, 不是等闲就容易酿出来的, 顺王殿下年节时虽送的不少,可这么些时日过去,即便再是省着,如今也只剩下两坛了。”
康平帝听完笑了一声, 道:“朕真是有许多年不曾这么节俭,如今又感受到一回,倒想起不少刚登基时候的事。”
高太监垂手听着,康平帝原本谈兴正浓,可看着他不知怎么又忽的失了兴致,半晌轻叹一声,挥挥手让人将晚膳撤下去,自个儿回了御案前坐下,捡起御案上堆着的奏折看了两眼,面上神情不见变化,声音却低了几分,淡淡道:“这些个朝臣,消息当真是灵通,朕还没收着顺王的奏折,他们倒先将弹劾的奏折上了。”
康平帝随手将奏折丢回御案上,问高太监:“高诚,顺王这个事,你如何看待?”
高太监哪里敢妄议皇家之事,只是康平帝问起,他又不能不回答,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道:“奴才愚钝,看不清这里面的事,可是奴才知晓顺王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等叫人指摘的事来,依奴才看,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康平帝也不指望高太监能说出什么话,闻言指着他笑骂了一句你倒是乖觉,就沉默下去,转头望着半开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声音轻缓的道:“高诚,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高诚身子躬的越发低了,声音也越发恭敬,轻声道:“回陛下,奴才跟在陛下身边,足有三十三年了。”
“三十三年了啊,”康平帝轻叹道:“一晃三十三年过去,太子也长大成人了,那朕是老了吗?”
最后一句康平帝问的极轻,可听在高诚耳中却仿佛惊雷一般,惊的他头皮发麻,一脸惶恐的道:“陛下正值壮年,年富力强,谈何而来的老。”
“是么?”康平帝的声音越发轻缓,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带着些怒气,冷冷道:“可朕怎么觉着,在太子与诸臣眼中,朕垂垂老矣了呢?”
康平帝这话显然是怒极,高诚心中大骇,也知晓这种时候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接话的,只恭顺的听着。
果然,康平帝顿了顿,又接着道:“不然这些个朝臣,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上这样的奏折,当真以为朕在宫中,就什么都不知晓了吗?”
这话含着太多深意,高诚更加不敢接,不过好在康平帝也没指望着他说出什么话,只是找个机会发作一番心中压着的怒气罢了。
康平帝道:“顺王什么样的人,你一个奴才都知晓,朕又如何不清楚?他脾性虽是大了些,胆子也随朕,可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做的。”
“那陛下怎么……”高诚琢磨着康平帝的心思,试探的接了一句,他话还没说完,就叫康平帝打断了,轻笑了一声,道:“你是想问,既然朕心里都清楚,那为何还下旨斥责顺王?”
高诚陪着笑脸奉承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奴才想说什么,陛下一眼就看清了。”
若是往常,康平帝还有心思与高诚说笑两句,可如今顺王叫人弹劾一事重重压在他心上,就连吃酒都吃不出什么味道来,自然也没心思与一个太监闲谈什么,他摆摆手,神情越发冷凝,冷哼一声道:“朕虽不比从前眼清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