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芬忍不住瞪圆了眼,骨子里那股蛮横始终掩盖不住,“男人有出息,我才能享清福,哪里还用死皮赖脸地争山头?”她嫁过来之后才知道赵二福烂泥扶不上墙,以前还有个小姑子被哄着寄钱回来,后来死了,生下的儿子却不亲近他们家,明明从指缝漏一点就够他们好吃好喝的了。
已经被嘲笑到习惯,赵二福的腰更弯了,脸上的皱纹快要挤成一堆。
田玉芬还喋喋不休:“既然那个小兔崽子要了山头,听说还得搞什么农家乐,当然要先帮衬下家里人。你看看,现在血脉相连的还剩谁?你不去,白白便宜了外头的人啊!”村里那些献殷勤的可都紧紧盯着景俊生,要是他真的松口给大家分一杯羹,唯独漏了他们家,这哪里说得过去!“你要脸,儿子结婚要钱!媳妇可是城里人,金贵着呢,摆酒买房哪一块不要我们出?现在儿子到镇政府里干活,往后得了亲家的青眼,往上升那么一升,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她越说越激动,一巴掌盖在了桌上,差点把赵二福的烟丝盒给震倒了。在田玉芬心里,景俊生不就是有个钱,哪里比得上当官的。
听了这一番话,赵二福始终没吭声,默默地抽着烟。等田玉芬骂骂咧咧地起身去厨房,他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行,我去。”
田玉芬顿时笑脸如花:“好好好!晚上你带点家里的鸡鸭过去,好好说!”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先前凑过去老宅那边,差点被五大三粗的建筑队拎着扔出去,吓得她好几天都没敢出门。景俊生对她不客气,可不能欺负赵二福这个长辈,否则就是忤逆不孝!
……
景俊生可不知道自家二舅和二舅妈打的好主意,不过即使心知肚明,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眼下他关心的是果果身上的蚊子包,小家伙rou嫩,最近经常跟着他到山上去,加上今年天气比往常都热,结果果果手臂上、腿上多了一堆包。驱蚊水什么的都喷过,这回不起效了,还是邹青偶尔问了问,给果果涂了厚厚一层草药味的膏,说是偏方,才让小家伙好受些。
“还痒吗?”景俊生抱着果果在院子里散步,屋里正熏着艾条,味道很大,周冉早就躲到了外头。
果果摇摇头:“不痒,为什么爸爸不招蚊子呀?”明明父子俩一起上的山,景俊生身上却很少虫叮咬的痕迹。难道真的像小周叔叔所说,是因为他胖嘟嘟的?小家伙有些挫败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肚子。
景俊生哑然失笑:“大概是因为果果很甜,像糖果一样,蚊子没忍住。”
闻起来甜可比胖要好听得多,果果立即就乐了,搂着景俊生的脖子撒娇。忽然,传来了时轻时重的敲门声,果果被吓了一跳:“谁呀?”
外头的人顿了一顿,没多久,一个嘶哑的声音回答道:“是我,二舅。”
景俊生一愣,往常都是田玉芬那个女人气势汹汹上门,赵二福从来都只是躲在背后,也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想法。如果说他是坏人,景俊生刚回来的时候他还拦了几回故意找茬的田玉芬,如果说他是好人……景俊生自嘲地笑笑,自己亲妈就是太傻,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认不清家人的面目,也信错了枕边人。
“有什么事吗?”景俊生开了门,神色冷淡,弄得赵二福怔忪了一瞬,继而垂下头来。
果果倒是有点怕他,背过身去,埋头在景俊生的脖子边。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赵二福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很紧张地看着景俊生那张与妹妹非常相似的脸,几乎落荒而逃,“还有玉芬给的……让小孩补补身子……”
看着赵二福递过来的鸡鸭,景俊生抿了抿唇:“你们自己吃吧,果果不缺这些,我们刚从丰城回来,吃得太杂了。”
赵二福浑身一震,丰城,那可是大城市,什么好东西没有?他缩了缩手,见景俊生依然无动于衷,叹了几声就转身走了。
周冉正好回来,远远看着赵二福佝偻的背影,眼底疑惑更甚:“你二舅?他怎么自己过来了?”
“看样子是被逼的。可能是我们动作太大,有些人眼红了。”景俊生嗤笑道。
“田玉芬?”周冉恍然,“这女人还真是不安好心。”这世上就是那么奇怪,有些本应该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费尽心思想从你身上占便宜;当你穷困潦倒,他们就趾高气扬地过来施舍、嘲笑,当你有了点钱,他们又像闻到腥味的苍蝇围过来。周冉同情地看了眼景俊生,他自己家族里虽然也有这种极品,但他顶上还有个周庭,对他好到不得了。而景俊生当初父亲出轨、母亲去世,自己为了生活努力赚钱。结果看上了孙弘又是被逼着离开丰城,自己忍受着痛苦生下果果……
景俊生翻了个白眼:“收收你的眼神,我很好。”
周冉笑嘻嘻地和他碰了碰肩膀:“行吧,我看他拎了东西过来,你没收?”
“收了碍眼。”
果果附和道:“爸爸不喜欢那个人拿来的鸡鸭……”
周冉眼前一亮:“景哥,他们太吝啬了吧?这么点东西还想补偿你以前受的苦啊?我们自家就有鸡鸭,果果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