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时候又接到了冯家广的电话。冯家广在电视上看到了季春深的娱乐新闻,所以特意打电话来问冯安工作的事情。冯安不想回去,于是对冯家广说自己没有受到影响,钱也会在月底打过去。
冯家广才不是真正关心儿子工作,听冯安说会打钱回来,没聊几句就把电话挂掉了。
结束通话之后,冯安静静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拨出了小丁留给他的那个号码。
第六章
小丁那位朋友姓王,在四季酒店担任大堂经理的职务,不算很热情,但态度还是客气的,在与冯安见过面后,直接领他去后勤处签了合同,然后就将他交给了PA保洁部的主管。保洁主管胖胖的,很和气,是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她带冯安领了工作服,又带他去员工宿舍放行李。宿舍是四人一间,空间不算大,但有单独的卫生间,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了。等差不多安置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三点。
“今天不急着上班,先熟悉熟悉环境。”保洁主管临走前告诉他:“明早八点准备来保洁处报道,上岗前培训课,记得带纸和笔。”
冯安得到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酒店保洁,每个月拿三千五,不过工作是排班制的,帮同事代办或者加班都可以算到绩效里,努力一点,一个月也能拿到四千多。刨去给冯家广的钱,冯安节省一些,每个月也能攒几百块。当然了,当保洁一定比当助理辛苦,不过冯安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因为身边的同事都很友好,而且这种单纯出卖体力的工作永远不会出现变数,让他有一种安全感——至少是比当助理的时候更加放松。
在结束培训之后,他被分配到了二楼餐饮部的外围,负责待客区,走廊,以及吸烟室的清洁工作。吸烟室是每一层楼都配备的,不过唯独二楼有些特别,因为整层都是宴会餐厅和包间,并不禁烟,客人们通常是在饭桌上就喷云吐雾起来,并不会特意跑来吸烟室,所以这间吸烟室就有些形同虚设了。
因为鲜少有客人使用,二楼的吸烟室也要比其他楼层的更干净一些,几乎不需要如何特意打扫。冯安总是喜欢先清扫吸烟室,好像看着干干净净的吸烟室,一整天的工作都会很轻松似的。
不过今天他推着保洁车进入吸烟室时,很意外的发现房间里竟然站着一位客人。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高大男人,穿着剪裁Jing良的白衬衫和海军蓝西裤。姿态随意的侧身站在窗前,他手肘搭在窗台上,指间夹了一根香烟。
男人的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出神,没有察觉到进门的冯安。冯安第一次在吸烟室里遇见客人,将保洁车停在墙边之后,难免多看了男人几眼。这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然而并没有一般中年人的福相老态,肚腹平坦乌发浓黑,并且生的是剑眉朗目,堪称仪表堂堂。冯安悄眼打量对方,感觉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没有头绪。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酒店每天有无数客人出入,这个男人大概也是其中之一,自己曾经见到过,也没什么稀奇的。从保洁车的挂篮里拿出清洁剂,冯安往角落的垃圾桶外壳上喷了一下,然后径自蹲下去擦拭筒壁。他受过培训,没有必要,是绝对不会打搅客人的,所以吸烟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两下喷雾发出的轻响——直到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工作吗?”
冯安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发现那个站在窗前的男人已经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正在对自己说话。
“没关系的,不影响。”他连忙答道:“客人您请自便。”
男人盯着冯安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冯安愣住了。
男人仿佛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语气笃定的说:“我们在风行见过面。”
冯安头脑中打了个激灵:“你是那天……摄影棚门口的客人?”
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将指间的半根香烟在垃圾桶顶上的烟灰缸里磕了磕:“你不是风行的艺人吗?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很高,这样近距离的站在冯安面前,几乎让冯安产生了一点儿压迫感。他放下手中的清洁剂站起来,有点儿局促的解释道:“我不是艺人,只是助理,而且……现在已经离开风行了。”
听闻此言,男人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将一只手伸了出来,他态度平和,仿佛并不介意冯安究竟是艺人还是助理,又或者是一名小小的保洁员:“鄙姓蒋,蒋予安。”
几乎不会有客人专门与一位保洁员打招呼,冯安在培训课上也没有受到过相应的培训。看着蒋予安伸出来的手,冯安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有点儿受宠若惊,也有点儿为难,迟迟疑疑的不知道该不该握上去:“我叫冯安。”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去握:“蒋先生,我现在手上不太干净。”
蒋予安没在意,很自然的把手收了回去:“你是季春深的助理?”
以季春深目前的境况,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敏感。季春深现在“臭名昭著”,好像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