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余砚扬起下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我没有说久。”余砚立刻反驳。
傅见驰的表情毫无波澜,对他解释道:“冥界有些事需要处理,耽搁了。”
余砚点头,道:“那是不是现在有新的任务了?”
“没错。”傅见驰说完,盯着呆呆站立在石凳边的余砚:“怎么不坐?”
余砚不解反问:“我们不是现在就走么?”
“小余儿,你就这么不想多陪陪我啊?工作有什么紧急的,你们那个差事就算晚个十天八天过去也没不打紧。”任千帆伸长脖子,满不乐意的表情。
余砚担心惹任叔生气,正想着如何解释,余光一瞥就看到垂目的男子,嘴角勾起异样的弧度,似乎在隐隐微笑。
“任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人才刚来你就喊着要走,看来是真的不想面对我这个老顽固咯。”
任千帆将双手放进左右两袖中,一副不准备接受解释的架势,这让余砚更加不知道怎么化解对方不悦了,只好看向跟任叔是老友关系的上司。
“好了,别再打趣他了。”傅见驰适时开口,冷言提醒。
“我才说几句你就——”任千帆未说完,被寒射过来的锐眼堵住了口,他干咳一声,一拂袖,不情愿对余砚道:“你们赶紧走,省得在这打扰我清修。”
傅见驰起身,眼神示意了余砚,两人准备走出凉亭。
“老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说?”任千帆的声音变得略微正经。
傅见驰道:“他不是前段时间还来看过你?”
“已有一段时日了,我问的是现在。”
“他正在裕城出差。”
任千帆皱起眉头:“裕城?希望不要他不要碰到那个人。”
傅见驰径自走远,余砚连忙对那位刁钻促狭的长者道:“任叔,我们走了。”
“去吧,小余儿。”任叔笑着对他招手。
他们来到一条宽阔道路,此时天空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飒然而至。傅见驰设下结界,两人滴雨未沾,看向站在道路中间警戒区里面的男子。
那男子穿着黑色外套,面色苍白,有种长年不见光照的病态感,他若无其事站在雨中,观察着警戒区里面的车辆和人。遭到强烈冲撞而挤压变形的车头,任雨水哗然从破碎的车窗闯入,从惨烈现状不难看出,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车祸。
几个人从男子身体里穿过,他都无动于衷,直到狭小车内的伤者被抬出来,他也只是淡定观望,那名伤者穿着跟他相同的深色外套,苍白的肤色染上大量鲜血,看起来更加悚然。
“他是在看他自己吗?”余砚很少遇到这样行为异于常人的亡灵,他们往往在世的时候就有着具有鲜明色彩的身份。
傅见驰没回答,径自确认亡灵身份:“他就是吴咎。”
静立许久,等到那辆惨不忍睹的车被更大的车拖走,现场清理完毕,各个穿着制服的人员散去,吴咎才从梦中回神一般,他目送装着那已失去温度身躯的车辆,像是在跟多年不见的好友重逢后告别,雨丝从他的头发滑到失落的双肩,他神情恍惚又浓烈。
余砚觉得是时候去跟对方认识了,便准备走出结界。
“等他过来。”傅见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砚收回向前跨出的脚步,看了他一眼,听话的等此次的目标亡灵向他们走来。
走近时,余砚才离开结界,叫住男子:“吴咎。”
吴咎回头,脸上全是雨水,他眯着眼打量余砚,缄默不语。
“我是来帮你完成遗愿的。”由于下雨环境恶劣,余砚尽量简短自我介绍,说完后发现雨不再下了,周身一看,才知道是傅先生走近时刚设下的结界,余砚用感谢的眼神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帮已经死了的我完成遗愿?”吴咎很快理解,重复着自己的重点。
“没错,你有想完成却没有完成的事吗?”
吴咎沉思片刻,似乎在消化着他的话,不答反问:“是不是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个游魂在世界上。”
“不一定,但是变成游魂的人类,都是因为有未完成的夙愿才存在于世。”
吴咎用衣袖稍微拭去脸上的雨水,shi润的发丝黏在他的额头上,他淡然回答:“我也有。”
余砚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配合,道:“是什么?”
吴咎的目光看向左前方,那里是一片波光起伏的湖水,“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能帮我吗?”
“当然可以。”
“需要开车去,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开车,你们会开车么?”吴咎虽然没多问,但很明显猜到了他们不是普通人类。
余砚求助地望向傅见驰,傅见驰道:“可以。”
“那现在就走。”
余砚突然想到:“可是你的车不是已经毁坏了吗?”
吴咎转头,略微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