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自己待着,又给刚刚要到的手机号打电话,依然不在服务区,顺着手机号也搜不到微信,思来想去只能短信轰炸他。
……这货总不至于真的只有在愚人节才回地球吧?
短信发是发出去了,对方能不能收到还另一说,林行舟叹口气,心说这年头居然真的有社交软件联系不上的人。
正在这时,隔壁床的小男孩突然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冲门口喊了一句“妈妈”。
林行舟闻声抬头,只见门口扶着墙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整个人瘦骨伶仃,弓着腰,一手按在腹部,似乎是刚吐过,脸色跟身上病号服的白条一样白。
林行舟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痛苦的气息,呼吸微微一停,别过了脸去。
小男孩把女人扶上床,林行舟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朋友只是来陪床的,同时心里纳闷,陪床这种事不应该丈夫来做吗,让孩子待在这里算什么事?
紧接着,许久不见踪影的护士终于出现了,她先是走到女人身边询问了一下情况,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什么,女人点点头,便躺下休息了。
护士这才转到林行舟这边,后者轻声说:“护士,这两人间男女混住不太好吧?我以前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是你没碰到而已,”护士一把拉上病房中间的帘子,把两张床隔开,板着一张看上去就很高冷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就住一天,而且现在床位这么紧张,有地方住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林行舟被她怼得一愣,心说不想混住分明是为了女士着想,怎么就成他挑三拣四了?
护士核对了一下身份信息,就开始稀释药ye往输ye架上挂:“现在就输吧,早输早完事。”
林行舟一脸找不着北——是不是遗漏了点什么流程?
于是他冒着再次别怼的风险,清了清嗓子,又说:“护士,我输的是化疗药。”
护士闻言一扭头,十分高贵冷艳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惜字如金地说:“知道。”
林行舟被她捉了左手,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那……就直接扎手背啊?”
护士继续着手头的工作,没理。
“留置针也不用吗?”
护士依然没理。
林行舟觉得这位护士姐姐恐怕是对自己有意见,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得罪她了,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了嘴。护士贴完最后一条输ye贴,调整好点滴速度:“大概三个小时,快输完的时候叫我。”
她说罢也不等林行舟再发问,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林行舟:“……”
现在的护士都这么牛逼吗?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管对方牛逼不牛逼了,注意力迅速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随着药ye输进血管,他只感觉从手背到胳膊一线烧着了似的疼,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一想隔壁还有个小朋友在,自尊心迫使他咬牙忍了下来,心说反正就这一次,下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这么硬干了。
然而疼痛没能为非作歹多久,很快手腕上居然徐徐升起一丝凉意,范围迅速扩大,没一会儿就将张牙舞爪的灼烧感彻底压灭,完全不疼了。
林行舟疑惑半晌,忽然意识到什么,轻轻摸了摸手腕内侧的黑色加号。
是这东西的作用?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思来想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得问魏执。
林行舟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突然感觉魏某人真是无孔不入,分明认识到现在也没见过他几面,可就是莫名觉得“生活处处有惊喜,身边处处有老魏”。
他扭头看了一眼隔壁床,被帘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听声音那女人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只有男孩打游戏机按键的声音。
于是他也懒得再顾及什么形象,甩了鞋盘腿坐着,刚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手机上的短信指示灯忽然亮了。
他戳开一看——姓魏的居然回信了!
林行舟顿时像看到UFO光顾地球一样惊讶,只见对方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
他咳嗽一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尽量真事儿似的,把输ye那只手搭在膝盖上,单手给对方打字:“这些天一直受你照顾,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过了半分钟,对方回:“客气。”
林行舟:“话说你为什么要替我交医药费?我受之有愧啊。”
魏执:“员工福利而已。”
林行舟挑起一边眉毛,心说这员工福利可真是够好的,又发:“那到时候退的钱我转给你吧。”
他正想再接一条“怎么给你转账”,顺便多套姓魏的一点信息,对方却好像猜透了似的不想给他机会,先一步打断他:“不必。”
紧跟着又一条:“不差那点,你留着自用。”
林行舟:“……”
虽然是实话,但为什么就这么打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