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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那哥们下意识地拽了他一把,这人力气非常大, 差点没把他胳膊拽脱了臼,并且攥住就不松手。
林行舟一只脚被头发缠住,他倒是很想再进水里在脚上摸一把, 可胳膊又被那热心肠的大哥拽着,一时间差点被“二马分尸”, 几乎是动弹不得,不尴不尬地僵持住, 肺里空气又所剩无几,眼看着就要成为下一个“溺水者”。
好在这水深最多只有两米,有身高在那摆着,再没顶也没不了多深,于是他拿另一只脚猛地蹬地, 硬把自己顶出水面,朝对方大喊:“放手!”
“手”字刚一出口,他又感觉脚腕一沉, 赶紧抓紧时间换了口气,那位大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放手。
林行舟再次下潜,迅速摸到那把缠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攥住,将左手手腕紧紧贴在上面,尽可能地多接触了一些时间。
这回头发似乎终于吃了痛,疯了似的将他甩开,一下子退得没了影子,同时他感觉有人从身后一把抱住自己的腰,不由分说地将他扔上了岸。
“你他妈疯了!”时刻保持Jing英形象的陆总难得爆了粗口,“这么多人`轮得着你吗!自己烂命一条还嫌不够造的!”
林行舟无暇跟他解释,跪在地上咳了个昏天黑地,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又被对方一把推倒:“想死直说!”
林行舟那点可怜的血条已经见底,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争辩,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这时候终于有人不知从哪找来了剪刀,在救生员的协助下剪断了另外一股作妖的头发。
最后一位溺水者离扶梯比较近,而且是个男的,他自己抱住扶梯不撒手,眼泪鼻涕一起流,被几个同伴硬从水里拖了上来。
三个人总算是死里逃生,第一个溺水的女生已经完全吓傻了,瘫在地上直倒气,而泳池里其他人也在救援的时间里纷纷上岸,没一个敢继续在水里待着。
水面在一干女生的哭声里重归平静,林行舟站起身,只见泳池水清,一眼能望到底,什么脏东西也没有。
只有被剪断的几簇头发被水流冲向池边,他弯腰捡起来细细端详,身后一干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他身上,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什么东西啊,好恶心……”
“是、是不是禁婆啊?我在里看……”
“你拉倒吧,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那就是头发吧?”
“头发哪能自己动的,那明明是活物啊……”
林行舟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几个女生瞬间鸦雀无声,满脸惊恐地后退了一步。这时候游泳馆的管理人员终于赶到,而很多胆小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离馆了。
陆捷凑到他耳边问:“走不走?还在这戳着,真想捞个见义勇为奖章啊?”
“不是,”林行舟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算了,我跟你解释不清楚,你要走的话先走,我有事情要问。”
他说罢不等对方反驳,已经走到那管理人员面前——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稍微交谈了两句,便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知道,你们游泳馆死过人吗?”
他话一出口,对方立刻变了脸色,随后又强装镇定:“你说什么呢,我们这是正规场馆,怎么可能死过人?”
“正规不正规跟死不死人没关系,外面那些车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马路也是正规部门铺的,照样天天出车祸。”林行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压低声音,“你跟我说实话,而且你觉得今天这事还能瞒天过海?那么多人已经走了,消息一带出去可就收不回来,如果这事处理不好的话,你们游泳馆还想继续开吗?”
男人额头开始冒汗:“难道你有办法解决?”
“你先告诉我这里有没有死过人。”
对方终于被他盯得心理防线溃败,有点病急乱投医地将他拉到一边:“这真不怪我们,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场馆是我们承包下来的,才营业了一年多,而且管理一直都很规范,救生员也从来没空过岗。上回那事实在是个意外,是那些孩子们自己闹出人命来的,我们钱也赔了,歉也道了,还想让我们怎么样啊。”
林行舟疑惑地看着他说:“上回那事?什么事?”
男人破罐破摔似的一甩手:“你自己上网搜吧,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风头压下来,今天这又……真是流年不利。”
林行舟无奈地看了看他:“你带手机进游泳池吗?”
男人叹口气:“行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就两个月以前,这里确实死了一个大学生,一个女生,可真的不怪我们啊,我们救生员就在岸上值班,是他们那一帮孩子恶作剧,把那女生脑袋按进水里,也没人呼救,没看见挣扎,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我们第一时间上了急救措施,120也来了,可惜没抢救过来。”
林行舟一皱眉,男人又摊手说:“你说这种情况能怪救生员吗,每天来游泳的人这么多,又有好多不听话的孩子,说了禁止打闹也不听,救生员就一个人,怎么可能每个人都照看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