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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嘉上辈子听过这么一句话——如果我看一个人很是不顺眼,而那人偏偏对我说他喜欢我,那么我就对他讨厌不起来,因为我就是无法讨厌一个有眼光的人。
就曹丕的立场来对孙绍说,本也没有太大的错,因为东吴和曹魏将来的某一段时间,本就是在很坚决的对立面。而就他对任桐秋的态度来讲,仪嘉的确觉得很有问题、不能接受,但若要是追根究底来说,包办婚姻其实也有很大的责任。
二阿兄自己的亲哥又这般疼爱自己,仪嘉觉得自己该做的不是跟他一直置气,不予理睬,而是应该化刚为绵予,和风细雨地帮二阿兄树立一下正确三观,起码不要恃强凌弱的说啊。
当仪嘉牺牲午睡时间,怀揣着和解的诚意跑去曹丕那里时,却发现蕙芷正端着提着药罐从外院走进来。仪嘉心中一惊,上前把人给拦住:“这位姐姐,我二阿兄怎么了?病了么?怎生在吃药呢?”
蕙芷先是对着仪嘉行了一礼:“县君,咱们公子不是在吃药,而是之前的药断断续续都要吃的。”
“之前?”仪嘉蹙眉,“你是说,去年过年,因着阿熊那次的梦魇?”
得到蕙芷的肯定答复之后,仪嘉又开始对曹丕无端地心疼了起来。
历史上的曹丕死得很早,历史上说法很多,而仪嘉觉得心结无法开解也会是一至关重要因素。
仪嘉走入房间中,见曹丕正在低头看书,外面柔和的光线从窗格之中斜斜地打在他的脸上,似乎把他素日那些强势给遮了几分,仪嘉只觉得好看。
曹丕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日同仪嘉的争吵,只是对她招呼道:“过来写两笔,让为兄看看你的字是不是也进益了。”
仪嘉弱弱开口:“二阿兄,你当真还在吃药的么?”
曹丕有些随意道:“华先生叫我吃着,我便吃着了,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仪嘉点头:“为着我们这些弟妹,为着阿父和阿母,你也不该亏了自己身子的。你之前总说阿冲的冲劲儿太狠,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别太过逼紧了自己才是正道。”
“放心罢,我都晓得。”
仪嘉刚要转身离去,没成想却听到后头曹丕再一声呼叫:“阿嘉。”
“嗯?”
“听我的话,不要同孙绍走得太近。江东,依着我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少沾为妙。”
“你也放心,我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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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放学后。
孙绍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仪嘉,对其开口说话。
“阿嘉,看你下午时候一直皱着眉头,总是一副想要叹息却叹不出的模样,究竟是怎么了麽?”
仪嘉蹙眉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烦。”
之前在家做女红时候总也不好,还以为是现代人总也无法适应这个活计的缘故,便也没放在心上,总是想着上了学堂之后便会好一些。
可事实并非如此,自打仪嘉上了学堂之后,才发现自己更多更多的念头无法同这个时代融合起来。
比如近期总是进行得如火如荼的辩论赛,因为“博古通今”的缘故,仪嘉在思维敏捷度上来说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可差劲就差在了她的文言文水平上面。
这种辩论一经打起,“之乎者也”等漫天各种乱飞,仪嘉脑海之中根深蒂固的大白话基因很难瞬时转换,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仪嘉的本能语言。
对此造成的结果就是,旁人可能几句措辞锋利已出,而仪嘉只能在脑子里来回先把一句话背熟之后再行辩论。虽然她的某些话经常被博士作为经典典范,写在辩论赛的记录本里,可是没偶些时候总也抢不到话说的仪嘉,在某个时刻之上挫败感会汹涌而来。
而除了辩论赛的时候外,上课的大部分任务就是背诵各种名家典籍。虽然仪嘉上辈子语文是强项,也很认同“天若有情天亦老,人学高数死得早”的说法,但对于一直不停地背诵文言文这件事,从心理认知上还是有障碍的。
想到这里,仪嘉突然抬起头,对孙绍堪堪发问道:“我记得阿母曾经说过,幼时过于聪慧的那些孩子,不是心思太重容易早亡,就是长大后泯然众人。我觉得我不会属于前一种,大抵是属于后一种的。”
孙绍跟仪嘉相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这种小女儿模样,听得此话不禁莞尔:“如果安阳县君都有此疑虑的话,那我们这些人还看个什么书,上个什么课呢?不若都相约着家去种田的罢。”
“你可就别笑话我了。”仪嘉面上一红,有些无措道,“江东风景美如画,在那里种田大抵也是很多人心中的梦想吧,却是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江东的美,同许都、洛阳、长安之美的确都是有些不一样的。阿嘉自打出生就在江北,若是将来有了这份心思,随我去江东看看也是好的。”
仪嘉点头之间,见得斜阳余光斜斜垂下,落在少年温润的面庞之上。那是一种不同于二阿兄曹丕的所在,温和儒雅,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