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对,方易砸他是正常的。余人拿了些消炎药和乱七八糟的草药给张宏志贴了上去。
早上起来就不行了,半张脸发黑,伤口扩大。他手上全是血,因为太痒,控制不住要去挠。他们知道不妙,立刻把他架起来去医院。但走到这里张宏志突然蹲下来,无论如何都拉不动了。
“因为过线了。”叶寒说,“有法阵保护着方家,他一走出法阵的范围,身上那东西立刻发作,它想把他钉死在地上。”
二舅话都说不清楚了:“什、什么东西?”
“脏东西。它想侵占张宏志的身体。”叶寒说。
不理会中年人煞白的脸色,叶寒转头朝着方易:“蛇被我制住了。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个罐子有点问题。”
方易点点头,跟叶寒往回走。二舅拦住叶寒。
“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保护方家的法阵,是阿易的妈妈设下来的。”二舅道,“三十多年了。她十四岁的时候布下的,现在还有用吗?”
“……很有用。”叶寒脚尖碾了碾地面,“这是我所见过最强的防护法阵。”
“你妈妈是个很厉害的人。”叶寒对方易说。
方易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拿出三个罐子,默默不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应答。这一趟回来,让他发现了很多之前自己根本没想过的事情,脑子里十分混乱。我其实对我名义上的那个妈毫无所知?我其实不是跟詹羽认识了很久的方易?他什么都不能说,秘密被捂在胸口,让人心烦意乱。
被床底下的烟尘呛得喉咙发痒,方易咳了几声,摆手让叶寒开罐子。
叶寒蹲在地上观察那三只陶罐。陶罐非常平凡,外观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被方易打开了的罐子里确实都是玩具,叶寒还把陀螺拿出来,玩了一会,之后在方易无语的眼神里放进了自己兜里。
但是剩下的两个他怎么都打不开。方易说不能吧。说着他伸手揭开了其中一个的盖。
叶寒:“……等等。”
他抱过剩下的一个,细细察看。陶罐表面覆着尘土,清理之后毫无异状,但叶寒确实没办法揭开。方易打开最后一个之后,发现陶片内侧也很正常,光滑无尘。
叶寒看看陶罐,又看看方易,突然笑起来:“原来如此。不简单。”
方易没有回应他,默默掏出陶罐里的东西。除了玩具之外还有小碗小碟,都是孩子用的东西。小碗的底部刻着个“易”字,印痕都还清晰。
“我能摔一个么?”叶寒拿着陶片问。
陶片碎了之后,里面露出几丝黑发。
“一个古老的法术,和一个古老的职业。她以身体的某一部分制作了这个罐子,并设下法阵保护罐子里的东西。这个罐子只有和她血脉相连的你能打开。”叶寒说,“方易,你妈妈是缚灵师。”
“什、什么师?”方易一下没听清楚,“你们是同行?”
“不算是。灭灵师的法术是攻击和毁灭,但缚灵师学习的是保护和守卫。”叶寒给他解释,“举个例子,灵魂离体你知道吧?是的,就是我之前的状态。灵魂离体的情况很罕见,因为非常、非常痛苦。我是自愿的,但很多人不是。它一般都伴随着rou体伤害,比如事故中的伤者昏迷不醒,或者病重的人突然开始说胡话,等等,都可能是灵魂离体的症状。缚灵师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离体的灵魂找回来,重新缚紧在人体内。一段时间之后身体和灵魂再次融合,这个工作就完成了。”
但缚灵师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简单。随着社会的发展,灵魂离体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多恶灵出现,它们之中的少部分具有强大的能力,试图销毁人本身的灵魂,取而代之。
“所以缚灵师和灭灵师开始合作。我记得在明朝的时候,至少是明朝,这两个职业是水火不容的。缚灵师认为灵体是可以被安抚和净化的,但我们不这样想。已经受到污染的灵体必须歼灭。毁灭灵体所花费的代价和时间远比净化他们更少。”
方易想起叶寒以前说过的团队行动。“你和缚灵师合作过?”
叶寒顿了顿,垂下眼盯着陶罐。
“有认识的人,合作过一次,不堪回首。”
方易没在意他的吞吞吐吐。事实上叶寒今天居然给他讲了这么多,简直破天荒。他在郁闷和混乱的心情之外,又有了点小小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
“她很厉害吗?”方易转而问。
“非常厉害。”叶寒以手指指门外的院子,“你二舅说保护着方家的那个法阵是她十四岁的时候设下的,我第一次见到防护范围那么大、时间那么久的法阵。而且——先说句对不起——而且你妈妈已经不在了。缚灵师的法力会随着他们的死亡流失,能撑到二十年已经很不容易。”
方易呆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思路。
“如果这个法阵这么厉害,为什么昨晚上我还能听到那些灵体的声音?”
叶寒笑笑:“那些不是灵体,是记忆。是你妈妈封存在这三个罐子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