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我去卧室。”凌鹿不想让他的小怪物一直躲躲藏藏,那么就得先把他这身显眼的军服给换了。
忙了半天,凌鹿却沮丧地发现,即使他最宽松的衣物,穿在蛋蛋身上还是穿出了紧身衣的效果。
“蛋蛋,你长得太大了。”坐在轮椅上,凌鹿这时需要仰视才能看清站着的蛋蛋。他估计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百九十公分了。
“我……我坐下来。”听到凌鹿抱怨,蛋蛋委委屈屈蹲下身体,他缩缩缩,努力把自己缩小,然后抱着凌鹿的胳膊,哭唧唧地央求,“大眼睛,不……不换了。”
还不习惯像人类一样穿衣的蛋蛋,连换了几套衣物,已经晕头转向。凌鹿看他可怜兮兮望着自己,那张令人屏息的脸近在眼前,哪忍心拒绝。他摸摸他的脑袋,答应道:“好,就这件,我们不换了。”
又看了眼蛋蛋身上这件勉强合身的墨绿衬衣,上面印着大面积异常鲜艳的孔雀羽毛图案,十分华丽花俏,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凌鹿才突然想起,这件眼生的衣服,不正是离开长安前往明湖城前夕,蛋蛋对着购物频道的放送节目满地打滚,非要他买下来的么?
衣服送到的时候,凌鹿还发现尺码弄错了。
越回想,凌鹿的神色就越轻松。他脸上的沉重,像是早春阳光照射下渐渐化冻的湖水,在一点点消融。喜滋滋打量新衣服的蛋蛋发现了,立即黏到他身边,捉起他的手不放。
“大眼睛……”
“谢谢你,蛋蛋。”
凌鹿摸着他的脸颊,露出了一个微笑。
蛋蛋不知道大眼睛为什么要谢他,一见到那笑容,又让蛋蛋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发出一阵甜腻的哼声,体温再度升高,整个人如同置身暖洋洋的chao水包裹中,他眼神迷离地盯着凌鹿,怎么看怎么欢喜。
“蛋蛋,蛋蛋?你怎么了?”凌鹿的神色一下变了,蛋蛋的体温再次毫无预兆蹿升,整个人烫得像个火炉,他傻乎乎盯着自己,让凌鹿焦急不已。
被轻轻拍打脸颊,蛋蛋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脑海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大眼睛摸他的手凉凉的,很舒服。他忍不住像只无尾熊一样,整个抱住凌鹿,把自己滚烫的脸紧紧贴上了凌鹿的。
“蛋蛋……”凌鹿动弹不得,语气无奈。他的小怪物哼哼唧唧,简直把他当成了一块冰,断断续续发出舒服满足的叹息。
不仅蛋蛋,连此时的凌鹿也根本没开窍。他怎么能想到,他心目中永远只会对他撒娇的小怪物,由于这次转变,终于迎来了他迟到已久的发情期呢?
排除由盘古病毒直接改造的变异体,以那些破壳出生的变异生物的成长速度推算,蛋蛋应该在第二次转变后就达到成熟,并进入发情期。可他并没有。
蛋蛋太特殊了。凌鹿从没把他当成研究对象来看待,也就从来没深想过,为什么他的小怪物会如此与众不同。
就像上次一样,蛋蛋浑身被点着了火一般烫得吓人。但高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概不到六十秒后,就再度消退无踪。
“……大眼睛。”毫无瑕疵的雪白皮肤仍微微发红,两眼水汪汪,瞳孔放大变圆的蛋蛋,似乎这才从梦游般状态中苏醒。他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凌鹿,吓得赶忙松开手,就怕再弄伤了他。
在凌鹿重伤之后,尽管蛋蛋仍爱黏着他,可每次接近都会变得十分小心谨慎。
“乖,我没事。”安抚着紧张兮兮的蛋蛋,凌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眼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浓,“蛋蛋,你到底怎么了?”
☆、 晋江独家
关于蛋蛋这两次来去突然的高热,也许是因为当局者迷,眼下凌鹿完全没想到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一晚过后,第二天大清早,心里装着事情,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安稳的凌鹿就起了床。
博士陈素的葬礼十分简单。
就像凌鹿之前怀疑的那样,陈素仿佛已预见到了一些事,她甚至早早留下了遗嘱。整场葬礼就是按照她遗嘱的要求,一切从简,哪怕外界的各种报道讣告铺天盖地,但现场除了陈鸢、陈鹤与凌鹿三个子女,只有她生前的少数至交以及她的学生前来送她最后一程。
「我们一个人来,一个人活,一个人死。唯有我们的爱人与朋友让我们暂时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人。」
陈素用这样一句话作为了自己的墓志铭。
这名为联邦科学事业奉献了大半生的杰出女性,九天科技受人尊敬的领导者之一,人类曙光计划的主要负责人,从此只能长留于他人的心目中。
遗体火化后,陈素的骨灰就被埋入了位于长安上城区北部的一座墓园。园内芳草萋萋,在平缓的草坡上,灰白色的墓碑整齐排列,如同海面上寂静无声的波涛。
经历过最开始的悲痛,到此时凌鹿反而能平静以对。看到为人严谨自持的大姐陈鸢终于绷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他甚至能与陈鹤一起来安慰她。
“妈妈,你安息吧。我一定会找出害你的人,将真凶绳之以法。”